重组家庭伪骨科,双学霸,双向暗恋,破镜重圆。
林凌躲在木头架子后面,抱着一捧玫瑰花。
顾宇正在前面跟老板结账,老板问他:“最近开学考试还是年级第一啊?”
“嗯。”他头也不抬地翻手机。
“那生意怎么样?”老板又问。
“挺好的。”他笑了笑。
这应该是他在问老板吧?
“昨梦”饭店里,林凌不小心瞥到了顾宇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是敞开的微信聊天框,隐约有那么几个字映入眼帘:
一百万买不买?
我去?
一个炸弹毫无预兆地砸在了她脑子里,瞬时天崩地裂。
他自己挣钱这事应该是真的,无非打着省重点高中年级第一的招牌做做家教给人补课,或者饭店打打工,再或者游戏代打接单。但是……
干什么一把能挣一百万啊?!
她继续躲在画架后面,又想起了那条微信消息,小脑袋瓜转得飞快,猜他到底在做什么。
她往门外看了看,一阵摩托车的巨大引擎声由远及近。
大冬天的,两个只穿了一件机车皮衣跟黑色高筒靴的男人从摩托车上走了下来,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五个指头都套着形状奇异的戒指,大摇大摆往这边走。
“宇哥。”其中那个紫毛笑得满脸褶子,点了根烟。
林凌吓得脚底一滑,整个人结结实实靠在了墙上,大气不敢喘。
晚上回家,那一幕就像电影一样,循环播放,让她彻夜难眠。
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删掉了自己已经做好的有关中美关系的时政分享PPT,开始在网上搜索:被不良少年带坏走上弯路的事例以及带给我们的深刻启示……
“英语一百四,语文一百三都没啥说的,数学一百二十分……”出租屋里,顾宇低头翻着林凌的数学答题卡,“你选填题错的多啊,十七八分了。”
“嗯,一个填空算错了。多选题两道都选多了,我当时觉得吧……三个选项都挺合理,所以没犹豫。”她说。
顾宇没说话,开始一边翻他的电脑,一边把笔记本打开。
“我每天给你弄一个十五分钟练习,你不是想考年级前五吗?那选择题的速度跟正确率都要起来才行。”
他的手在键盘上滑动:“就十一道选择,我来给你选题组题,全是高考真题跟我觉得好的模考题,贼有用。”
“所以……”她好奇地凑了过去:“你每天中午比我们走得晚,就是在练这个吗?”
十一点多了,夏令营他们住的酒店有老师巡视,林凌不敢坐电梯,一路从楼梯道摸了上去。
刚准备出楼梯间,一个老师就站在走廊里打电话,林凌一惊,收回了脚步,一闪身躲在门背后。
深夜,昏黄的光影来回游弋,细细碎碎落在门后的一方阴影里,林凌靠在墙上,手放在身后,捏着一个小本子。
突然,一个黑影朝她扑了过来。
“唔……”林凌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最本能的反应都没有做出来,根本没来得及想这人是谁,因为这一瞬间实在是来得太突然。
“嘘……”顾宇靠过来,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别说话。”
炽热的鼻息吹上她柔软的脸颊,把她脑子里的一切都抹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他衣服外套布料的触感,一会儿轻一会儿重,还有袖口散发出的淡淡的味道。
她眼眸下垂,身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万籁俱寂,只剩心跳。
“你怎么在这。”林凌嘴被盖住了,说话只剩断断续续的气泡音。
“理由跟你一样啊,躲避搜查,没想到这么巧。”他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林凌睫毛颤动,透过门缝往外面瞥了一眼。
“放心,没人听得到。”顾宇说。
“你不是……去拿东西了吗?”
“没有。”
他们俩的的生日挨得很近,都是在七月,但是互相没跟对方提过一句,都觉得这是个一无所知的世界。
两个人躲在门后,手背在身后,拿着准备了好几个月的东西,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没有?
真的没有吗?
酒精埋下了一个小小的火种,碰到了这随意得不能再随意的两个字,竟然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记忆铺天盖地袭来,让她恍惚不已。
他们俩的学号,一个“二”,一个“八”,百无聊赖的时候抬头看看钟表,发现这俩数字居然刚好是相对的。
她抿了抿嘴唇,高兴地发疯。
运动会上,他们一起参加混合接力的比赛,拿了第一名,附中的运动会历年都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颁奖仪式,有奖牌奖状和鲜花,还有礼仪队的。校领导给颁奖,教导主任在台上念名字,念一个颁一个,配上特定的背景音乐,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们一起走过红毯,往领奖台靠近,听着耳边的掌声和欢呼声,她瞬间有了一股冲动,她想拉他的手。
她还想……
这如果是婚礼就好了。
别说,还真的挺像。
路上,她看到他手里拎着两个漂亮的袋子,整个下午,心情都有点乱七八糟。
办公室查成绩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今年过生日,有人送你礼物没?”
“我生日?”他愣住了:“不是还有几个月吗?”
“我不是看你提了两个袋子嘛?”
“那是给别人的。”
给别人的?
林凌想,顾宇根本不像是会跟女生亲近的人,那应该是送一个玩得好的朋友吧,这无可厚非。
好像也不对哦,他冷得跟座冰雕一样。
那天晚上,林凌忍不住在QQ空间上,匿名提问了几个问题。
你谈过几段恋爱?
你敢说出喜欢的人的名字吗?
如果有人坚持不懈地追求你,你会考虑一下吗?
顾宇答:
不敢。
不考虑。
你好无聊啊。
林凌抱着手机,看着他的回答,恨不得把那三句话,掰开了揉碎了,吃进肚子里去。
不知为何,心里蓦然涌上了一丝酸涩。
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神态,复习他们的每一次对话,一生太短,一瞬好长。
她把这些都写进了手里的小本子里,当做一个小小的礼物,她想让他知道,她不敢让他知道。
她手又往后面缩了缩,捏得更紧。
你这样多久了?她问自己。
很久了。
但现在,此时此刻,情况又变了,和以前的任何一个瞬间都不一样。
不经意之间,她瞥见了他手里的东西。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一直在犹豫,在猜测,才挣扎的事情,好像突然有了答案。
苦苦寻找的某种证据,一旦抓到手,就再也不愿意放开了。
她面色平静如常,话却前所未有地冲动……
……
那年盛夏,他带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在大雾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岁月不居,转眼十年已然过去。
那天,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从角落里翻出了一张卡片。
“大家都说,高中三年,始于初秋,终于盛夏,不过我希望,我们的盛夏,可以是很多很多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