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牛一毛

    男的拿出来看到他说完,瞬间眼亮着抬起头,“陈老夫人给的准金贵!”空着的手指右边,“您和妹子请稍等片刻,待我去瞧瞧”笑看他,“再定价,商谈。”

    “恩。”

    他点了下头,给我一安定的眼神,带我走向那边。而康平经过我眼前,和那男的走了过去。

    “康平咋不过来?”我边走边小声问。

    他脚步平稳地朝我低头,轻轻的声听得有点痒,“防着他换嘞。”到和门更近的椅子前,带我转身,声大小正常一点:“来,坐。”

    “哦。”我边坐下往那边看。康平在窗口前,身子似乎朝那边倾。

    “碧螺春,清甜的。”收回目光看他送我嘴边一杯茶。我张嘴喝了一口,微凉带点淡淡的甜,冲他笑笑。

    他单手摸摸我的头,放下茶杯后坐到饭桌那边。

    “是极好的珍珠!”男人从窗口一边斜身,头似乎要钻出来,拿着珍珠,笑得我这边都清晰可见,“这些年可少见嘞。您看四十块大洋得不得?”

    “陈老夫人给的珠子上等,不应当这价啊。”听着是不少,但也就一幅画的价钱,感觉又不多了。我思考想问他多少,就听男人说:“那你说多少妥贴?”

    康平似乎侧靠了靠,没过几秒,听说:“上回念宁哥来当那翡翠也是上等,既然都是,你不如依那个价折二十块?”

    听语气随意,好像没多少钱,而那男的面露难色,我好奇问他:“那是多少啊?”

    “哪能并论啊?!”他张口间,男人疑惑而透着无语的语调传来,“那翡翠是上等里拔尖儿的,给那价也应当。”我转头隐约看男人紧皱眉头,“这珍珠虽是上品,但也不值八十啊。”

    直接翻了一倍,康平为啥子狮子大开口?想想康平平时都说不过我,现在好像胡乱开价,我觉得肯定有理由。

    救小秀需要钱,就算狮子大开口也不能不要。万一康平要的不够,我心算小秀和她妈需要的钱,想去看看能不能提价。

    这样想,我要起身顺势回头,和哥哥说:“我想过去看看。”

    他忽然含笑,过来摸两下我的头,握着我手腕,我笑得微微眯眼,牵着他走。

    “上回拔尖,这回也是极好,都是上等为撒子不能并论?”走近见康平手肘撑窗框上,拳头抵着下巴,扬眉,“你们赚归赚,不能叫我师傅亏得底朝天。既然八十不得,你再出一价。”冷不丁朝后转头,康平露出笑意,扫过我的目光看我身边,“今儿我师傅也在,你仔细说价,省得看出你耍心思,下回我们换别家。”

    虽然看不见少年转回去的神情,但拿腔拿调的感觉可以想象他装得多趾高气昂。

    我有点想笑,侧过脸贴他胳膊上,忍着出声。

    “方老板是老来客,我咋会蒙骗?……念宁好歹可怜我这营生,您这徒弟咋半分不顾,还不讲理!”

    伴着抚摸,我听他说:“这珍珠得来不易,也是陈老夫人的宝贝。他要价或冒顶了些,也应当合乎情理,你若觉哪里不妥,慢慢商量便好。”

    我缓过来,随后转过头。

    摸我头的手经过眼前,放了下去。

    男人逐渐露出好像纠结的神情,期间康平继续说道:“你这般说,我也该顾及你营生。你再说一价,要是相当,我做主卖你。但要快些”眼光朝我移过来,“我师傅这妹子身娇,遭不住累,不能在外头待久嘞。”

    意料之外有我的戏,但能多要点钱,我也愿意出力。

    ……但应该咋做呢?

    想了想,我抓他手指,踮起脚,凑他耳边,小声问:“我是不是要装一下?”

    他移过来的双眼笑得活跃,动动被我捏住我的手指,双唇微启,热气轻轻的,“随你。”

    觉得应当行,我“哎呀!”一下瞬间往他身上靠,“好累呀,哥哥,我不行了。”

    想不到还挺刺激,有点好玩。

    他瞬间揽住我,我眯眼,意识到嘴角翘,赶紧收。

    随即听他叫:“小又,小又……”语气认真地说:“我小妹不能久在外头,还请孟掌柜快些,也好叫我带小妹回家歇歇。”

    朦朦胧胧好像雾化的眼里隐隐看见男人弯曲的胳膊似乎动了。

    “这……这这……”男人的语调似乎有点无措,其中掺一丝急,“方老板也是富贵人,我也不想讲虚的,不如,不如五十大洋?不然我也不好和东家交代。”

    “我师傅哪里富贵了?”康平好像还觉得价钱不妥,“你也晓得他这些年钱都赔到哪里去,多换几个钱不单为了过活。眼下还有妹子要娇养,你这五十不够使两三月的。还要顾着妹子,咱就不耽搁嘞,六十大洋,若不妥,我们不换了。”

    哥哥抚摸我的背,而我在想康平这话不像借口。想着,听到男人纠结的语调,好像真的被难住了。

    最后虽然得到能救人的数字,但我却没得逞的喜悦,坐在哥哥身边,捏着沉甸甸的钱袋,“那掌柜挺惨的。”垂着脑袋问道:“我是不是花了你好多钱?你逼他是不是想我以后有钱花?”

    问完,侧过头看身边。

    驴车行驶中,微风带起他的头发,好看而柔软的发型随着颤。

    他忽然笑着摸摸我的脑后,接近我耳边,很低声地伴笑说:“家里有几个钱你也晓得,咱平日使的不过九牛一毛。”渐渐带我靠进他臂弯,声音也恢复正常大小,“做营生的嘴少有实话,他若真遭不住康平说的数,大可拒了咱。镇里典当铺只他一家,我多年不曾舍近求远,他也有个准头,我自然也是。”

    靠着他,愈发安心。

    “这么说他故意压价,也是给你抬高了的余地?”康平虚化的身影前,我晃了晃手里的钱袋,“真是绕圈子。”

    “你不必到圈子里。”

    我摇头,顺便看他,“挺好玩的。”

    大概还是因为那个楼里的男的,我没多少想逛的念头,可哥哥不咋出门,思来想去问了问哥哥。

    “回家吧,你也是该歇歇嘞。”

    “你不想和我多逛逛吗?”

    “想也不急于一时,你还要喝药。”

    到家后,康平又出去忙给我的惊喜。

    我先跟他去找一个花瓶,把花插进去,放到书桌上。矮胖的花瓶米色透白,放那些小花正合适。我冲他笑了笑,“这样更好看了。”

    他朝下的眼向我看,“恩,确实安逸许多。”摸了摸我的脑后,“我去把药端来,你在这里喝?”

    “回屋吧,我想看你画的花。”

    浅黄的墨在上面就像阳光散开,光晕在花瓣上边,长方的纸张就像窗,而占了半张纸的桃花仿佛在窗外。

    我从纸上看到墙上,心里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些,笑得越来越大。

    “真好看。”我舒缓一口气,“现在就像被桃花包围~”

    “再过些日子就真围着嘞。”他往我嘴边送汤匙,“来,先喝药。”

    我伸脖子张嘴。

    他将要喂进我嘴里,手收回去时似乎往床上看了一眼,“这些钱你自个儿归置着,去外头带一个便够使嘞。”有擓一些喂到我嘴边,“觉太多就找我换。”

    看他温柔的眼神,我后知后觉他是怕我不好意思要钱。虽然这些钱的用处很多都不在我身上,但我还是笑着答应,最后能剩多少就看着花吧。

    喝完药,他去书房写戏,我把钱放桌上的竹篮里,继续昨儿未完成的活计,让自个儿忙起来,分散精力。

    缝好另一边胸垫,在胸前比了比,觉得反正有弹性,大点小点应该无所谓。

    一针一线缝到布上,好像不明所以的凌乱花边。这针,这线,都不听话似的,掰不正。

    想放弃的边缘,我听见哥哥说:“小又,时候不早嘞,明儿再作吧?”

    感觉要垂下的眼皮瞬间掀开,专注的思绪一下散开,反应过来投入到无法低落,我带着轻快些的心情,飞快起来,“好呀!”赶紧收桌上的东西,“你等我一下!”避开针尖,一股脑全扔托盘里,“马上就好!”

    “莫急,当心些。”他伴着明显的笑音。

    抽屉往里一推,我马上说:“好了!”

    转身就见他推门进来,手上的托盘有一个茶壶,和一盘糕点。

    他走来的同时我走去。

    “哥哥!”他放下托盘时,我扑到他前边。他很快搂住了我,拍了拍,“快坐下歇歇,真是累到嘞。”

    被他带着坐下来,和他很近很近,我还靠着他,抱怨着,“玩儿果然和认真缝东西不一样,那个针就像有想法似的,一点不听话。”

    我感受脑后的抚摸,一只茶杯移到眼前。

    张嘴抿茶杯,喝茶间听他气息平稳,语调柔和:“针线活太精细,长久才能作好,你不常作,手生些也应当。”偏甜的红糖梅子水滑进喉咙,眼前的茶杯移开,我还头也不抬地靠他。正欲开口,接着听他说:“万一一不留神伤到哪里不妥,你要是作不下去便叫林芝来,你同她说咋作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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