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回过头,张大夫嗯了一声,手指离开我手腕上。正看我,说:“张口,伸舌。”

    我答应后,张嘴伸了舌头。

    “您开的药再过两日便莫得嘞,您说过那时便不必喝了。”眼珠朝康平撇,微微见他稍微俯身,面朝前,“那是不是已大好嘞?”

    他移眸,我收回舌头。

    “恩,是好许多嘞。但新伤还要再抹些药”余光见宴生似乎急的要说话,张大夫先说道:“晚些叫宴生去方家送。”

    “我正要与张大夫说嘞!”康平意外地朝我看了下,随后朝前说:“张大夫真厉害!”

    张大夫平和浅笑,随即说:“内伤外伤都要仔细着,心里莫惦记这事,思绪易左右伤情。”

    “谢谢张大夫,我回去便告诉师傅。”康平停顿,随即问道:“不晓得姐姐还要忌口几日?师傅觉姐姐吃得太清淡了些。”

    “十五日便不必忌口嘞。平日少吃些也不碍,宽心要紧。”

    现在正是时候。

    “伯,伯父”我噌地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和小苗耍,就先走了。”

    余光瞥康平眼神不对,我悄悄扯他衣袖。

    “恩。”张大夫说:“莫要琢磨太多,能高兴便高兴耍。”接着侧目,“宴生,去送一送。”

    宴生的眼光扫向我,点头,“得。”

    瞬间,我视线和他错开。

    是个机会。

    但在走之前,还有一个人不能忘。

    ——余光少年的身影走向我,我扫过到将身影落在眼外,转身和柳如青说:“我走了。”

    一句谢谢不能完全表达我的感谢,改天应该为他做点啥子。除了那件事。

    他似乎先看我一眼,而后向我稍微侧身,轻轻点头,“许姑娘慢走。”

    “好。”

    转身时脑袋里还有他温和的笑,感觉很奇怪。和康平他们走到门口,迎面来的少年止住我脚步。疑惑他咋突然来了,我侧身斜瞥宴生,低声问:“你和赵南拙说了?”

    大概两三秒,宴生低了过来,小声在我耳边说:“莫得,许是担心兄长吧?”

    “许姑娘。”

    一下子把我视线扯了过去,我对眼前“啊?”一声,眼神正常些,“南拙先生。”

    看在他为我出过力,我尽量礼貌。

    好像听见他发出的音调,他眼睛垂垂向我,双唇微张,好几秒才说:“许姑娘眼下要走?可是说完了?”

    收回快看到康平身后,远处张大夫的目光,我应声道:“是啊,现在要去找小苗。”和宴生比较近的手朝后伸,“柳如青在里面,你们聊。”

    移回双眼见他近我一步,却没走的意思。

    仿佛看出几分他眼神中的急,他略慢地张嘴,“驴车颠簸,许姑娘遭得住吗?…”眼睛缓慢移走,“不如再歇一歇?”瞬间回来,“坐坐解乏。”

    明明看上去很钝的眼神却感觉有点热。

    也许因为着急,也许觉得太热,我很快说:“没事,车上能躺着。”从他身边跑开了。

    “姐姐!”听到几步脚步声,就见康平追了上来,“慢些!师傅晓得该急嘞!”

    “小又”宴生不久也到我身边,“都不留神受伤嘞,也不小心些,跑那快做撒子?”

    两种语气鲜明对比,我不开心地盯着他。

    应该没过多久,他眉眼柔和下来,叹着气,轻微降下身高,看着我,“我不应该和你急的,我错嘞。”

    “哼!”

    侧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驴车。

    “姐姐,等一等我嘛。”

    他快过康平和我同步,我本就不快的脚步更平缓。康平到我身边不久,我听后面传来话语声——“许姑娘!”当即刹住脚,转身回头间,又听熟悉的声音叫了一遍。

    没听错,就是小古董。

    还莫得问他做啥子,他就和我越来越近,向我伸出拿布包的手,“张叔叔说……说这是你落下的,叫我”止步我面前差不多半米,布包和我很近,但没碰到我,“送来。”

    糕点送不到小苗那儿去,咋解决也是个问题。我思考了下,接过布包后打开,拿出两个给小古董,“给你,就当谢谢你。”

    眼前的目光看我好几秒,接着慢慢下看,好像看我的手。他还没放下的手把一包糕点接了过去。

    “许姑娘不必谢我”他双手拿着糕点,看我的眼光有点直,“能挨过去,全靠许姑娘自个儿。”

    头一回听他说好听的,我笑了笑:“也亏大家没放弃,要不我很难撑住。”看了眼糕点,“挺好吃的,给赵先生配酒也得。”把布包拉开,朝着宴生,“刚看给你的还没拿嘞,快点。”

    本来应当拿两包,可宴生垂眼看两秒,只拿了一包。

    “那包给小苗就得,我和我爹不吃。”

    但凡能给到小苗,我铁定不拒绝他。

    “小苗那儿都能囤货了,再多就该放坏了,你快点!”布包抖着朝他送。

    他低了下头,不久就拿出了一包。

    朝我身边外侧转身一步,“南拙兄帮我拿进去,我扶她”像是看了我下,“上车,手里有糕点不便。”

    似乎一步没走的小古董接下了任务,答应着,眼光渐渐正看我,“许姑娘一路小心。”

    我单手拿布包,对小古董摆手,“嗯,拜拜。”视线跟随手拿四包糕点的南拙,直到医馆门前。

    差不多要到小苗住的巷口,我的思绪越来越乱,和康平说话也有一搭没一搭的。

    不久,我装作无事地靠挡板挪两下,扫市街上的双眼看向肖大哥:“大哥,平时哥哥让你停哪里,你就在那里听就得。我自个儿进去,万一他们看见还有车,说不准会让康平进屋说话。”

    “得嘞,听妹子的。”

    “我到里头还能帮你应付,你真不准我陪你?”和大哥答应时的笑不同,康平似乎有点担忧,眼神略显认真。

    越是看见认真的眼神,我越想躲。

    偏离他的目光,我咽两下口水,克制语调的起伏,“没事的,我我和婶婶那么熟,应付还是小菜一碟。”语调顺了过来,才和他对视,“你放心,让哥哥也放心。”说完朝他笑。

    他是没再多说啥子,但我也觉得他莫得放心。把我扶下去,布包都交给我了,他还没再动作的意思。

    搞得我没法行动。路人的脚步告诉我时间没过多久,而我还想催他。

    才张开嘴,便见他先说:“你去吧,我把凳子搬上去便回。”

    想用目送他的理由让他先走,可晓得他想目送我,我只好点头,“好。”沉重地迈向巷子里,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后看的目光落他身上,“你原路返回就得,省得她们看见。”

    他双手抓着那把矮凳,腰直起来,对我点头,“得。”压着嗓子,“你快去吧,歇歇腿脚。”

    我去巷子里没敢往深了走,靠别人家的外墙。

    “肖大哥,走吧。”

    听到滚轮的声音,慢慢探头——

    瞬间撤回,背靠墙蹲下去。

    他坐着驴车,单手撑椅子上,脑袋还向这边看,吓死我!差点被发现!

    忘了还拿着包,我拍胸口才感到重量。

    拉开布包看里头,我心想,要先把糕点解决才行。

    挪腿朝外探了探头,逐渐缩小的身影似乎没继续朝这边看,我松了口气。

    回过身朝小苗家门前看了看,也没动静。

    没等几分钟,朝这看的路人慢慢增多,我不想面对不时投来的目光,起来出巷子。

    想到咋解决,但要先找到人。

    在不熟悉的街上边走边看,冷不丁似乎和人对上视线,却没看见人。

    扫视寻找无果,我觉得应当是错觉。

    确认要找的目标,不是莫得收获。

    我去街边的小朋友前蹲了下来,他捧着小碗看了看我,他张嘴时我说:“没钱能给你,糕点给你吧~”

    他嘴还张着,依旧没说话。移动的眼珠似乎朝我拿糕点包过去的手上看。我送了送手,“拿着啊。”

    他明亮的眼光瞬间朝我看,捧着碗上下俯身,“谢谢贵人姐姐!谢谢贵人赏!”

    等不了他把糕点吃完,我扶住他手肘,马上低声说道:“不用谢。要是有人问你谁给你的,你就说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晓得了吗?”

    他看见我的眼神略显停顿,紧接着点头,展开笑容:“晓得!谢谢贵——”

    “好了”我包裹他粗糙布料的手放了下去,带过他张着的嘴,和他对视:“你吃吧,我走了。”

    一个多月依旧不能完全适应孩子的卑微,我掠过跪地像招财猫似的摆手的动作,加速走过。

    掏出衣袖里的纸,打开边走边看。

    宴生画的是平面地图,每个商铺在图上的街道两边都是小点,朝上画出的直线连着与实物稍显不同的牌匾形状,在李玉食馆牌匾旁,有一个墨水有些晕开,不规则的圆脸上像是愤怒的表情。

    轻笑着想昨儿看见的,记得见轩乐馆前面有一个笔画复杂的店面,我没空推想那个铺子是做啥子的,对比寻找目标。

    应当有一会儿嘞,在那些商铺中先看到复杂笔画,然后就见那王八蛋的食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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