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二院(六)

    精致的短刀递到向浅面前,刀尖锋利,握着的手感极好,

    有人说那把刀是用天外材料做的,削铁如泥,坚不可摧。

    有人说是在经过修仙站点时找炼器师做的,可遇不可求。

    有人说这是祁稷的妻子变得,所以他格外宝贝。

    各种荒诞不经的传说在向浅脑子里过了一边,然后她推开了这把刀:“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再多,就还不起了。

    祁稷歪了歪头,面露不解,说向浅爱钱吧,短刀如此值钱却不要,说她不爱吧,豁出性命也要得到那座能源矿山。

    内心的好奇变成了渴求,他望着眼前的少女,想要了解全部的她,善良、欺诈、同情、冷漠、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展露在他的面前才好。

    “谢谢你的药,我不会让你白白救我的。”

    她明明笑着,可话里的冷漠和疏离却让他心生厌烦,好似一道鸿沟,划分了彼此的位置,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跃不过去。

    “你猜我在焚尸炉中发现了什么。”

    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她从布包里掏出一块布,摊开在病床上。

    在灰白色骨灰之中,躺着一张回程车票,上面显示的终点站正是现实世界。

    向浅看着这张和回程车票一模一样的车票,不禁好奇:“要是我拿上这张车票可以乘车回去吗?”

    祁稷拿出个POS机一样的东西,扫过车票,发出滴滴的两声,他有些难以置信,再次将车票放在机器上,才最终确定道:“可以。”

    也就是说,这是张万能车票,无论是乘客拿着它,还是NPC拿着它,都可以畅通无阻地穿梭在现实世界和站点世界。

    “真是一场技术革新呀。”向浅感慨道。

    这件事一旦传开,乘客的处境会愈加艰难,因为这样的车票制作,明显是需要用到乘客尸体的,到时候,站点NPC一旦确认乘客,就会展开针对性地屠杀,然后利用乘客的尸体炼制车票逃出站点世界。

    乘客可以伪装NPC在站点世界求生,同样地,站点NPC也可以伪装乘客逃出生天。

    祁稷:“既然车票是这里出现的,说明这个站点的Boss早就是他们的人了,只要找到他,应该能吐出不少东西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站点Boss的身份往往是位高权重的,就像童话世界的大Boss,身份是王子,掌握着万千公主的生杀大权,在别墅中开party,挑少女,站点的一切都要为他服务。

    或者像致远一中站的李老师,泯然众人的身份,能帮他更好地隐藏。

    这座医院里,谁又是大Boss呢,院长,还是某一位医生、护士。

    “查房。”

    护士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思考,向浅在护士进来前用被子盖住布包,半躺在床上。

    护士进来看了看,确认床上的人和病历本里的人是一个,才机械地转过头,推门离开。

    向浅翻起身,偷偷跟在护士的身后,护士推开了下一道门,但里面却是空的,护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信息,拿起对讲机:“302号房的病人张建安违背了住院第一准则,请立即寻找病人。”

    住院第一准则:护士查房时,病人不能离开病房。

    医院里工作的医生和护士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机械地抬起头,听到广播里的消息,纷纷有秩序地散开找人。

    忽然,医生和护士都开始朝着同个方向涌过去,向浅和祁稷对视一眼,也跟着过去,发现张建安正在手术室门口,拿着一把手术刀,在他身旁,围着三四圈的护士。

    他猛挥两下手术刀,划伤了一位护士的胳膊,受了伤的护士彷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拿出针,脸上带着微笑:“病人情绪激动,为了防止病人出现激进行为,现在采取急救措施。”

    护士拿出镇定剂,朝着张建安胳膊扎去。

    张建安挥刀砍掉了护士的手,见到镇定剂掉到地上,才放下心。

    可是,他抬起头却惊恐地发现,一圈又一圈的护士们,都拿出了镇定剂,重复着刚才的话,一窝蜂冲上来。

    张建安身上扎满了针头,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护士将病人抬到了床上,盖上白布:“成功安抚病人。”

    护士们抬着病人进了职工专用楼梯,向浅想跟进去,却被控梯员拦住:“这是职工专用通道,其他人禁止入内。”

    既然进不去,向浅只好回到病房,重新谋划。

    向浅:“我知道她们抬着尸体想去哪里,或者说,曾经想去哪里。”

    她误入负三楼的时候,曾去过太平间,那里摆着一具具尸体,那些尸体的来源或许就是张建安这样的乘客。

    可是如今负三楼都已经暴露了,焚尸炉也被毁了,他们留着乘客的尸体干嘛。

    “或许,他们不止一个焚尸炉。”向浅想到这个可能,立刻道:“我们需要想办法进到职工专用电梯里去看看。”

    “查房。”

    门外响起三声敲门的声音,随后护士走了进来,看到向浅在床上,才退出去。

    向浅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每隔一个小时,护士就会来查房,也就是说,她只有一个小时的活动时间。

    她掀开被子,却被祁稷按住:“你的伤刚好,而且护士一个小时后还会来查房,你去太危险了。”

    祁稷自然知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而且向浅胆大心细,跟在身边肯定可以帮到他。

    但想到张建安的下场,他内心爬上一丝不安,不敢让向浅涉险。

    祁稷离开后,向浅就去了隔壁房间,那是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有心脏病,正在医院观察。

    向浅:“爷爷住院多久了呀。”

    “今天刚来,医生建议说做手术,但我们家里凑不出那么多钱,打算开几服药先吃着,指不定哪天就走了,白花那冤枉钱干啥。”

    老爷爷看得很开,老婆婆却听不得他这样说话,偷偷在旁边抹眼泪。

    看样子这两个应当是NPC,向浅宽慰了两人一阵,继续前往下一个病人打探消息,看了看表,到了快要查房的时间,向浅才回到了病房。

    护士看了看向浅,问道:“陪护你的人呢?”

    向浅没想到连查房竟然还会查到陪护,随便扯了个理由:“他去卫生间了。”

    护士听到后,转身朝卫生间走去,明显不相信向浅的话。

    眼看就要打开卫生间的门了,向浅俯下身拿出藏在床下的斧子,悄悄跟在护士背后,既然骗不过,那就先下手为强。

    向浅举起斧子却看到卫生间的门打开了,祁稷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她赶紧将斧子藏在身后。

    看到祁稷,护士才在查房记录上写上正常二字,转头看到向浅,又皱起了眉:“你跟过来干什么。”

    向浅:“男女授受不亲,我怕你尴尬,所以准备帮你开门来着。”

    他们的身份信息是夫妻,向浅作为妻子,担心陌生女人打开丈夫卫生间的门,所以跟过来,是合理的。

    护士思考了一会,翻过页在是否为乘客那一栏写了否。

    护士离开后,向浅才松了口气,将斧子放回了床底。

    “你查探得怎么样。”

    祁稷:“所有楼层都试过了,除了13楼,那层需要刷电梯卡。”

    向浅:“电梯卡,是在控梯员手里吗?”

    祁稷摇摇头,他翻遍了控梯员身上,也没找到卡片。

    向浅:“看来我们要先找到13楼的电梯卡。”

    “咱们可以去护士那里找。”

    张建安在手术室被带走时,就是四个护士把他带走的,她们一定有电梯卡。

    祁稷:“我翻过她们的桌子和衣服了,没有。”

    两人的调查行动陷入了死局,但更倒霉的是,夜晚即将来临。

    众所周知,站点世界的白天较为正常,NPC们会按照固定的轨迹行动,除非触发了规则,才会暴动,而夜晚,才是属于NPC的狂欢,规则束缚减弱,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成为他们杀人的诱因。

    走廊里播放着生日快乐的歌谣,幼稚欢快的声音像是开了扩音器,穿透了每一个角落,吵得人心烦,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出门让那个破布娃娃别唱了。

    破布娃娃唱着欢快的歌谣,迈着小碎步走着,偶尔停在一间病房前,吓得里面的病人脸色发白。

    可她却像恶作剧一样,弯起嘴角享受够他们的害怕后转过头走了。

    小布娃娃突然加快了步伐,走到查房的护士面前,想让她陪自己玩。

    可查房的护士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她要完成今天的kpi,确保病人安然入睡,才没有瞎工夫陪布娃娃玩。

    布娃娃被忽视,伤心极了,播放了一首伤心的歌,朝最近的病房走去,门里的两个病人害怕极了,拿房间里的东西堵住门,防止布娃娃进入。

    布娃娃只有手掌大小,力气却很大,推推一推,门就发出了震动,任凭里面两人使出吃奶的劲也拦不住。

    布娃娃推了第二下,两扇门像纸糊的一样被捅开一个洞,布娃娃顺着那个洞进了门,朝着门里的两人笑了笑。

    那两人被诡异的娃娃吓了一跳,摔倒在了地上,两个男人颤抖着身体,不住地后退。

    布娃娃不断向他们靠近,抓住男人的裤腿爬了上去,男人终于看清了布娃娃的脸。

    浑身是黄色的短毛,穿着火红的衣服,腮边两坨殷红,嘴巴朝上,看着很是喜庆诡异。

    布娃娃爬到那个男人的身上,在他的喉结上踩了踩,借力跳到脸上,仔仔细细地看过以后,又跳了下来。

    男人躲过了危险,可布娃娃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继续朝着他的同伴走去。

    同伴的心理素质并不好,吓得缩在了墙角,眼看躲无可躲,又见布娃娃小小的身躯,走起步来一歪一扭的,好像并没有多么可怕。

    于是他壮起胆子,抽出背后的刀,在布娃娃靠近时猛地一挥,布娃娃被砍成了两半。

    布娃娃身体里的红色棉花漏了出来,音乐也变得刺耳起来,滋啦滋啦的电音在整个房间徘徊。

    同伴捂住耳朵,可那道声音却还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滋啦滋啦,像要炸开了一样。

    他眼前的布娃娃身体突然缝合好,不断变大,变得和他一样大,张牙舞爪地朝他冲过来,为了自保,同伴握紧手里的刀,向布娃娃劈过去。

    但布娃娃的身体得到了强化,他的刀卡在了身体里,布娃娃只是破了一个口子,红色的棉花从它身体里掉落,布娃娃难以置信地看着同伴,跪倒在了地上。

    同伴乘胜追击,拿着刀将布娃娃砍成了两半,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可耳边,依旧传来了布娃娃身上的歌声,欢快的歌声在同伴脚下响起,他低头一看,布娃娃完好无损地站在脚边。

    那他刚刚砍死的,是什么?

新书推荐: 春色锁不住 前夫哥破防后强取豪夺了 重启青春体验录 偏爱茉莉 前任带娃住隔壁 灵感碎片集 不可言说[gb] 你知道雨的雅称吗 红线 此意寄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