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瞒不过您，被服厂要转型。”乔文把麻花辫盘好，用卡子别住，把一旁的镜子递给赵大姐：“您看看好看吗？”
“好看。”赵大姐自顾自地照镜子。
“为什么转型，是遇见什么难处了？”
“就是这样，我们也有积压地货品，现在一些小厂出现，到处抢我们的订单，我们如果没有自己的市场渠道，就会被逐渐替代。”
把现实和自己的想法都说给胡厂长听，得到了他的肯定：“你想的不错。这样就是最好的。”
胡厂长起身：“时间也不早了，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吧？”
点头：“您的手艺不错，今天能在这里吃饭，我可有口福了。”
胡厂长点点头，进到厨房去忙。
“咚咚咚。”乔文去开门。
“你怎么在这里？”
余主任提着一条鱼，看见乔文眉头皱起。
“您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还没问您呢，您为什么要把黑锅扣在被服厂的身上？”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余主任一把推开乔文，进了小院子，看见赵大姐就说：“小文，我来看你了。”
“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乔文是第一次从赵大姐的脸上看到恐惧，立刻挡在她的面前：“你不要过来。”
胡厂长拿着锅铲出来，照着余主任的后背就敲了一下：“你怎么还有脸来？”
余主任被打的龇牙咧嘴，举起手里的鱼：“我是来给你和小文道歉的。”
“我们不需要你道歉，我们要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了。”胡厂长指着大门：“滚出去。”
“好好好，我走。”余主任多看了眼赵大姐：“小文，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我给你拿过来了，今天钓的，新鲜的。”
把鱼挂在大门上，走了。
胡厂长拿起鱼狠狠扔到门外：“拿着你的东西滚，不要再出现。”
乔文抱着发抖的赵大姐，轻声哄着：“没事了，不要怕。”
“老胡，老胡——”
赵大姐推开乔文：“我要去找老胡。”
“小文，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我一直在，我以后都和你在一起。”
胡厂长把赵大姐抱在怀里，对乔文说：“不好意思，今天是不能留你在这里吃饭了，你先回去吧。”
乔文看了看已经冒黑烟的厨房，撸起袖子：“我去做饭。”
把饭端出来，冲着屋子说了句：“我走了，你们记得吃饭。”
里面没有人应答，只有胡厂长低声哄睡的声音。
回到自己家，乔文一路上都想着赵大姐的事情。
当初她落水以后的精神就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今天见余主任的态度，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回到家，程斌迎出来：“我做了你爱吃的菜，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牵着手进了屋子，心情好了不少：“什么好消息？”
“物资局的人过来说，以后石油公司的工装还是从你们这里订。”
乔文点头：“这样很好，我们的积压的工装可以少一大部分了。”
“还有姚爱国同志，他能开口说话了。”程斌进了厨房去端菜：“对于为什么会出现着火的事情，我们也查的差不多清楚了。”
“哦？”乔文子惯性的躺进摇椅里，伸手打开自己的茶叶罐，捏了一点茶叶放进搪瓷杯里，抬头看程斌：“你怎么不说了？”
“你现在喝茶也不怕晚上睡不着吗？”程斌端菜出来就看她娴熟的泡茶：“我这里有铁观音，你要不要喝点？”
“你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喝茶对于乔文来说，不过就是不喜欢喝白水而已，所以也没有品茶的特别爱好。
她还是比较在意那件事是怎么调查清楚的。
“油罐车接地的链条没有了。”程斌把菜放在照片在床上，也从乔文的茶叶罐里捏了一点茶叶放进自己的杯子里：“还好他油罐车里面的油都已经卸下，不然不会只是一个小火灾。”
乔文上辈子在新闻里见过油罐车着火，那真是可怕。
“死里逃生。”程斌表情严肃：“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
“应该这样。”乔文喝了一口微微苦涩的茶：“忘记问你，你吃过晚饭吗？”
程斌摇头：“你瞧瞧你，什么记性，我刚刚不是说我做了你爱吃的东西，已经摆好，你过来吃吧。”
不得不说，程斌的手艺越来越好，乔文的嘴巴都被他养的开始挑食，总感觉食堂的饭菜没有他做的好吃。
“这个很好吃，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程斌没有回答她，又夹了一块排骨给她：“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你看你好像又瘦了。”
吃着饭，外面有人敲门：“乔文，我家孩子说有你的信，帮忙拿回来了。”
乔文起身，出门一看，正是蒋丽：“谢谢。”
“都是领居，你客气什么？”
“哎，说起这个，你要是搬走了，我还听舍不得呢。”
乔文喊她：“你稍等等，我给你家添个菜。”
没等她转身，程斌端着饭菜出来：“今天我家做了糖醋鱼，知道你家孩子爱吃，特地留出来的，你给孩子拿回去。”
乔文也说：“你就是不来，我一会也要给你端过去的。”
蒋丽收下：“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乔文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有什么事吗？”
“乔文，如果我说，我要去外商过来投资的车间，你会生气吗？”
蒋丽的眼神过于小心翼翼，乔文看着她摇头：“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再说了大家还是在一个单位，又不是见不到面了。”
蒋丽松了一口气：“我就是怕你生气，我也不是不支持你。”
乔文看她好像有隐情，有不方便说，岔开话题：“你在想什么，目前就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对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就过来找我。”
“好的，我知道，这个你家丫蛋写过来的信，快回去看吧。”蒋丽端着糖醋鱼转身回去了。
程斌伸手揽着乔文，阻止她现在就拆开信封：“回去看吧，也不差这几分钟。”
回到家，乔文把信拆开，仔仔细细地看过去，眼眶就湿了。
“你怎么了，她说什么了？”
乔文贝齿轻咬下唇：“她说她要留在藏区，在那里做护士。”
“什么？”
程斌也站起身：“她一个女孩子，留在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乔文知道丫蛋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在藏区做护士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多么辛苦。
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好生活，边疆乔文没有去过，可是想也知道，那里的环境，是肯定不如并州的。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吃苦。
“要不我去找找程芷，托她问问柳团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要去找，孩子的路还是让孩子自己去走。”
程斌劝住乔文：“做大人的，该放手就放手，我觉得让她也没有锻炼下有什么不好。”
本来还觉得饭菜很香，可是现在吃不下一口，这个孩子真的太让人操心。
第二天，乔文和姚芳说这件事，姚芳叹了口气：“你这个人，就是一个木头桩，你就不想想孩子为什么不想回来？”
“为什么？”
“你真的没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被她看的有点不自然：“也许丫蛋一直不回家，就是想让你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对了，现在你们的衣服做了多少件了，质量怎么样？”
岔开话题，乔文不想思考孩子的问题。
一个丫蛋已经够烦人。
“铁路局的工装已经完成，今天就交付。”姚芳说起工作眼睛发亮：“今天我们就开始做机械厂的工装。”
她的手挽住乔文：“他们要我们出个新的设计图，说能不能改变一下工装的设计，能够更加方便他们的工作。”
“这——”乔文点头：“这是应该的，你和我一起去机械厂一趟，我们看看他们在工作中有什么需求，我们可以记录一下，回来再改。”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姚芳的眼睛更亮：“我家那口子说他们今天有评级比赛，我想过去看看。”
“好，那我们一起过去。”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过去机械厂，还没进门就听见拖拉机出来。
连忙把自行车放在墙角，就听见拖拉机上面有人喊她：“乔文，你怎么过来了？”
“徐大哥？”乔文喊了一声解释到：“我们过来上衣做工装的事情。”
“刚才不是有你们厂里的人已经过来了吗，怎么你们又来了？”
“啊，是吗，那我过去看看。”乔文和拉着姚芳往里走，不知道会不会碰上那些冒充他们抢订单的人。
走了一段路，乔文发现了一个熟悉，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人。
听见她说：“我就是被服厂的裁剪车间的主任，乔文 ，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订单为什么没有给我们？”
“乔文，这个人怎么假装是你？”
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姚芳不要说话，几乎已经知道这个“乔文”到底是谁。
“乔主任，我们申报的订单已经交去物资局了，可能过些日子就会把要求数量交过去了。”
那干部说：“您今天过来是要根据我们的要求重新定制工装吗？”
“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说来听听，不过我们被服厂是最忙的，可能没有时间打样，到时候我们会拿成衣过来给你们看。”
“那最好，其实我们的要求并不多，就是——”小干部伸手指路：“乔主任，你去车间看看就知道了。”
出现挡住路，乔文看着乔雪：“你是什么时候改名叫乔文了吗？”
“乔文，你怎么在这里？”
与之前的黑黄胖妞不同，乔雪的气质变了很多，已经被揭穿，可是她却不慌不忙。
“你是过来揭穿我的吗？”乔雪转头看着带路的小干部：“你能过会再来嘛，我们厂里出了点事情。”
小干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哪个才是被服厂的人啊？
“来来来，我是被服厂的工人，我爱人就是厂里的人，听说他们今天有比赛，你快带我过去吧。”
姚芳拽着拿小干部离开，把私密空间留给了乔文和乔雪。
“乔文，我知道你也是重生的，不过我还是告诉你，我一定会比你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