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你不要着急，和我们去办公室坐下慢慢说。”
伍厂长扶着老太太往办公室走，可是老太太就是不走，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丧良心的，你们怎么能做出来这样的衣服害人呢？”
带过来的那件衣服被她扔在地上，乔文捡起衣服看了看，有他们做工装特别会做的口袋。
看了看被烧坏的地方，乔文断定这个不是他们做的。
他们做给石油公司的工装，考虑到他们的工作环境是有发生火灾的可能性，所以他们在做工装的时候，选择了芳纶、涤纶、腈纶这样可以很快扑灭的布料，还在里面加了阻燃的纤维。
内衬也是加了阻燃材料的棉，又吸汗又防火。
所以基本上不可能出现这个问题。
“大娘，我问你几个问题，您要实话实说，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会想办法给您解决问题。”
拿着衣服走过去，一句话就让大娘的声音低了八度。
对上大娘的视线，提问：“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发的？”
“就是去年，去年发的。”
大娘一把抓住乔文的胳膊：“是你们的衣服质量不过关，是不是？”
“徐燕，你从前年开始管着仓库，你去把我们的仓库的记录都拿来，查一查我们给石油公司供应工装是什么时候。”
徐燕的记性很好：“我们去年没有给石油公司提供工装了。”
“你们想耍赖皮，想把这件事赖过去。现在出了事情你们就不认，我去找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
老太太的低下去的声音又高起来，嚎的更惨：“我的儿，我苦命的儿子，才刚结婚，身上的皮肤都没有了，我儿媳闹着要离婚。你们这群挨千刀的。”
“口说无凭，把你理货单拿过来。”乔文说了徐燕一句，转头看着老太太：“大妈，您放心，是我们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处理。
我们已经报警，一会警察过来，您要是信得过警察，配合警察调查，我们会给你一个公道。”
老太太扶着乔文的手站起来：“这一群人，也只有你说了一句人话。”
一旁扶着她的伍厂长：……
“这不就是我们去年买来的布料吗，颜色都一样。”
“就是，就是我们这里生产的，你看，我们的口袋设计不是独特的吗，这个就是我们的手艺呢。”
刁雪琪和一旁的叶蓉嘀嘀咕咕，偏偏他们说话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停下来，他们说的话立刻就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人家立刻就拽起乔文的袖子。
“你家的工人都承认了，你现在就给我赔钱，我要两万块。”
乔文扭头看了眼刁雪琪，这个丫头说话办事不能说一点心眼也没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
但是也顾不上什么，她被老太太死死抓住，倒是解救了伍厂长。
“你们胡说什么，我们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和石油公司有过工装供应。”
紧急关头，徐燕带着出入库的数据走过来，这个时候，叶淘带着警察过来了。
来的是余警官。
“阿姨，怎么是你？”余警官伸手扶住老太太：“您儿媳正在四处找你呢，你儿子在医院里躺着，你说走就走，这怎么能让您的儿子和媳妇放心呢？”
转身招呼同事：“你回去把那个小媳妇叫过来，就说他.妈找到了。”
“快，把钱给我，你们做的衣服让我儿子烧伤了，你为什么不赔钱？”
老太太听警察一说，直接死死地抓住乔文：“你们不能害了人不负责啊。”
乔文看向余警官：“老人家说这件衣服是我们在去年的时候供应给石油公司，可是实际上来说，我们没有和他们有这样的订单。”
从徐燕手里拿过统计成册的本子交过去：“您可以查。”
统计成册的辈子被余警官收到包里：“老人家，您的儿子还在医院呢，您先好好地照顾他，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
余警官的话很有说服力，没一会就把老人家带走了。
乔文送走警察，才发现老人家并没有把衣服拿走，只好把衣服装进自己的黄色挎包里。
问徐燕：“你刚才拿过来的统计测还有原本吗？”
“有的，所有的账目都是一个原本一个副本，就是怕丢，所以都是两个本子，就为了保障出库和入库的数量正确。”
“你做的好。我就怕这是有人故意的。”
“我们这两年就没有和石油公司做过生意，为什么要怕？”徐燕不知道乔文在担心什么：“这个警察看过就会知道我们是清白的。”
乔文也没有办法多说，这个时候是被服厂转型的重要时刻，如果在这个时候曝出他们做出来的衣服质量不行，导致人受伤，不说陆厂长知道了还会不会把这个机会给他们。
就说在他们这里定制工装的大厂，还会继续合作吗？
已经不是上面下命令，要求生产多少就要生产多少，不怕卖不出去。
看看呼市被服厂为什么会倒闭还不是因为积压货物太多导致现金流断裂吗？
到底是谁让这个老太太找到这里来的呢？
想到这，乔文脑子里闪过一个怀疑，可是现在没有证据。
只能走一趟石油公司。
刚好也到了午饭的时间。
“我去石油公司，下午就回来。”
她的手被徐燕拉住：“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一起到了石油公司，看见很多人都往食堂走，在人群里程斌的个头很明显。
一眼就见到了，走在他身边的人是张任，徐燕挥手：“哥。”
程斌和张任快走了几步：“你们过来了，还没吃饭吧，走，先去吃饭，有什么事，吃饭的时候说。”
乔文和徐燕坐下，张任和程斌就去打了饭菜过来。
才坐下，徐燕就说：“你们这里有个小伙烧伤了是吗？”
程斌点头：“是的，是早晨他开的油罐车突然失火，我们一上午都在检查车辆，调查原因。”
“你还没有去看过那个小伙子？”乔文问、
程斌停顿了下：“我去了，他家里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看那小伙子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我还给她交了医药费，带了吃的，又给他的枕头底下塞了五百块。”
点点头，乔文认为程斌的处理是妥当的。
“后来，后勤苏主任来找我，说他要去看病人，我又给批了钱，他代表公司慰问小伙和家人。”程斌又说，张任也点头：“我们已经去过了，就想着去看看油罐车能不能看出点原因来，还在调查。”
是这样，那就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来被服厂找他们。
“那小伙的妈妈，来我们被服厂，说是我们的衣服质量不行，导致了他身上火无法扑灭，造成重伤。”
“这是什么逻辑，怎么会和你们的衣服有关？”张任皱眉：“为什么会找到你们？”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给你们供应工装了。”乔文拿回话语权：“按道理说，和消防员的衣服一样，你们这里也是容易引起火灾的地方，你们的工装布料里面会含有阻燃材料，意思是一个火星一个洞，是不会蔓延开的。”
乔文黄色挎包里面的衣服拿出来：“这个是你们穿的工装是不是？”
“是的，就是这个，这个是去年发的，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工装比起以前的单薄了许多，听你说才知道，这个衣服不是你们做的吗？”
“这件事我知道，昨天晚上我还和乔文说过这件事，今天我已经让苏玉平把进工装的账目拿过来了，我已经看过，上面登记的是从你们这里进的工装。”
程斌把账目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乔文不懂这个，徐燕拿过来，看了一眼就气的眼睛都瞪圆：“这不是胡扯吗，去年这个时候我已经管理成衣出库的事情了，我们压根就没有卖过你们工装，上级没有给我们下订单。”
“把苏玉平叫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张任刚下饭盒就招手喊苏玉平：“苏主任，你过来——”
不等乔文动手，程斌按下他的手，和苏玉平笑着：“玉平，没回家吃饭啊？”
“经理，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有心回家？”
他的表情严肃，眼神透着微微悲伤。
“姚钢铁同志的遭遇让我觉得难过，我已经告诉工会同志，要他们去慰问他，我已经想好了在公司里面替他募捐。”
“募捐？”程斌的眉眼也变的严肃：“你是后勤主任，应该知道，他这是属于工伤，作为公司，他的医药费、营养费，公司都出，为什么还要其他人给她捐款？”
苏玉平的脸红了：“那还不是看他受伤严重，谁会嫌钱多？”
“哦？捐款的事情就此作罢，现在大家的日子才好起来，如果个人有意捐款我没有意见，但是让大家都出钱我不同意。”
把交货账目放在他的面前：“去年的工装是从被服厂进的？”
苏玉平看了眼默默吃饭的乔文，点头：“是的，这个账目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有问题，我们去年就没有收到订单，怎么会给你们提供工装？”
乔文看了眼他，继续说：“我记得，我昨天才来过，问过你这个问题，你是怎么回答的？”
苏玉平的脸已经红一阵白一阵：“我是给你开玩笑的，你一个小小的主任知道什么，我们的订单就是你们做的。”
“我是管理成衣仓库的，出了多少件衣服我清清楚楚，苏玉平，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诬赖我们？”
徐燕是个直脾气，直接拍桌子，引来了大家侧目。
“我，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我先走了。”苏玉平落荒逃跑，临走的时候还撂下一句：“你们做出来的衣服害人，还怎么在这里大喊大叫，还是个女同志，怎么这么不要脸？”
一句话成功点燃乔文的怒气，不得不想，这一切的事情会不会就是苏玉平搞出来？
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影响被服厂转型？
可是不要说苏玉平，就是乔连桃和被服厂也没有什么仇怨。
如果说真的有，也是他们和乔文之间的问题，不至于对被服厂下这样的狠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