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

    “玩够了吗?好像起风了,你冷不冷?”

    叶之竹笑着走近泽仁和女儿,勾起泽仁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唔,手心很热乎呢。”

    “你的手有点凉。”泽仁将她的手包在掌心,轻柔地蹭着,他眼底的落寞还未散去,英俊的脸上却已经挂上了淡笑。

    这种笑容叶之竹非常熟悉,自重逢以来,泽仁在面对她时,似乎总是带着这样温和的笑,就好像他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少年。

    但她在此刻意识到,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变得患得患失,也变得更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叶之竹此时虽然与他手指相扣、身体相依,却蓦地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很遥远。

    回去的路上,蜜宝因玩得太累睡着了,叶之竹想跟泽仁解释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换位思考,假如泽仁在和她分开的日子里找了一个床伴,尽管是把那个人当做她的替身,在他们结婚后,他还和那人保持着联系,她会怎么样?

    叶之竹紧抿嘴唇,要真是这样,她……她压根儿就不会同意跟他结婚!

    搞白月光这一套是在膈应谁呢?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其他人又怎么可以轻易替代?

    脑海中一根弦啪的断了,叶之竹倏然侧过头看向泽仁。

    他神情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明晰,隧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地落在他身上,恰如此刻她扑通乱跳的心。

    叶之竹脑子乱糟糟的,直到回到家洗完澡,她才恢复了冷静。

    她确定她是喜欢泽仁的,不是一丁点儿的好感,而是念念不忘、魂牵梦萦的喜欢。

    她也万分肯定,泽仁对她的喜欢只多不少。

    不,更确切说……他非常爱她。

    叶之竹涂完身体乳,走进蜜宝的卧室,见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阖上门。

    客厅和楼上都没有泽仁的身影,她正疑惑间,突然看到阳台上闪着一点猩红的暗光。

    她走过去推开门,轻微的声响使得泽仁蓦地转身,他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随手掐灭了香烟。

    见她的目光落在他指间,泽仁脸色微红:“姐姐,我、我没抽,我只是点着闻一下。”

    叶之竹走近他,依偎进他怀里嗅了嗅,他身上只有一股略带潮湿的松木气息,并没沾染什么烟味。

    “姐姐,我真的不抽烟的,这个是我很早之前买的女士香烟,味道不重,我、我偶尔会点一根……”

    叶之竹从他怀中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地几乎要溢出水来,“为什么想点烟呢小泽?”

    她看他的目光仿佛带着小勾子,泽仁呼吸一顿,下意识地老实回答:“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点一根。”

    “唔,那小泽现在为什么不开心?”她轻声问着,柔软的手如小蛇一般钻入了他的睡袍。

    泽仁低声喘了一下,漆黑的眸子与她对视,“因为,我在吃不该吃的醋。”

    “嗯?”叶之竹抚弄着他的胸肌,吐气如兰,“是因为简……”

    她的话被倏然堵住,薄唇冷不丁地下压,吞没了那个让他厌烦的名字。

    一场缠绵的激吻后,泽仁喘息更加浑浊,他紧紧地将叶之竹抱在怀中,薄唇一下下亲吻着她的发顶、额头。

    他心里似是灌了沉重的铅,低声开口:“宝宝,我很嫉妒他。”

    叶之竹放轻声音:“为什么?”她像安抚炸毛的小猫,指尖摩挲着他的腰窝,“我和他只是过去,和你却有着漫长美好的将来。”

    “可我还是很嫉妒,”泽仁下巴抵在她颈窝,低沉的嗓音透过肌骨传到她的心里,“嫉妒他在过去两年能陪着你,更因为他是和我有点相似,你才这样对他而生气。”

    “小泽是生我的气吗?”

    “不是,”泽仁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耳根,呼吸不定,“我是在懊恼自己,当年没弄清楚真相,就自己远离了你,这才让那个人是有机可乘。”

    叶之竹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怪自己,当年的事,明明她的责任更大。

    是她一直不给他安全感,是她不够细心去关心他,是她只想着一时的快乐从没计划过以后,让他承担了太多担心与不安。

    她的心被自责懊悔浸泡得无比酸胀,眼眶微红,她踮起脚亲吻他的侧脸,“小泽,你没有做错,是我不好。”

    “之前和你在一起时,我没想过要对你负责任,你太单纯了太傻了,后面怀了孕竟然也不知道联系我。”叶之竹抚摸着他微湿的短发,弯起唇角,“要是换一个人,肯定会要我负责,即便和我结不成婚,也会狠狠勒索一笔钱。”

    “你却什么都没要,自己一个人坚持了下来。”

    叶之竹定定地看着他,“你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你很爱我,对不对?”

    她清楚地看到,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霎时间红了眼圈儿,他漂亮的眼睛涌出晶亮的泪水,比她看过的所有星辰还要闪耀。

    “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喜欢到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三年前和她在一起时,他可以不在意名分,两年前得知怀孕时,他可以延期毕业、放弃追求自己的梦想,现在……他也可以为了她,对其他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之竹捧住他的脸,吻了下他的眼睛,“你现在还想放弃什么?”

    泽仁抿唇,呼吸凝滞几秒后艰涩开口:“宝宝,你……你要是真的放不下简、简煜,我、我也可以接受……”

    叶之竹凝着他,替他说完后半句:“接受我继续和他来往?”

    泽仁轻轻点头,眼睛更红了,泪水汹涌而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叶之竹心疼又有些兴奋——

    她好像还没有把他弄哭过诶!

    最过分的时候,她也不过是逼得他眼尾赤红,喘息急促,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本就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更加性.感。

    “宝宝?”他嗓音中的哭腔更重了。

    叶之竹回过神来,咳了一声:“你别多想,我和他本来也关系一般,你回来后,我更是没和他有什么联系了,当然以后也不会。”

    她顿了一下,补充:“和其他人也不会。”

    她抱住他窄瘦的腰,语气无比认真:“小泽,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好好爱你,认真经营我们的感情,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一起翻篇好不好?”

    “我知道我过去很坏,你怪我是应该的,但是如果你总是想着以前的事,那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呀?”

    叶之竹轻盈一跳,细长双腿圈上他的腰,撒娇耍赖:“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你不能把她的错怪在我头上呀!这样不公平!”

    泽仁本来也没有生她的气,他更多的是不安,这会儿被叶之竹这样抱着哄着,他的心情如坐上跳楼机一般大起大落,萦绕在心底的酸涩与惶恐也渐渐消散。

    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唇,轻声道:“好,都听宝宝的,我不会再胡思乱想。”

    他们在阳台待了很久,身上弥漫几分凉意,泽仁怕她着凉,将她裹进自己的睡袍,抱着她要回卧室,却被叶之竹扯了扯衣襟。

    她像做坏事的小狗一样,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要不要试试在阳台呀?”

    泽仁迟疑地看着她,就见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藤椅上。

    这只藤椅是入住前买的,不是很宽大,躺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有些挤了。

    见她潋滟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兴奋,泽仁心口重重跳了两下,耳根微热,“那我去拿条毯子来。”

    “楼层这么高对面又是海不会有人看到的……”

    泽仁单手托着她,取完毯子坐在了藤椅上,低头吻上来:“是怕你着凉。”

    叶之竹笑得狡黠:“不是会很热吗?”

    泽仁耳根微红:“那也不能吹风,上次和你在山上就感冒了……”

    “那次是意外嘛,对了,下回我们再去山上玩,在那里露营过夜,新闻上说最近有流星雨哦,我们带着蜜宝一起去看。”

    “好,都听你的。”

    窸窣的声响后,一黑一红两件睡袍堆在了藤椅边的地毯上。

    微风吹拂,空气中浮动着清淡的花草气息。

    渐渐的风大了些,卷杂着些许湿润的水汽,月亮隐进乌云中,忽地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阳台窗户半开,风夹着雨丝吹入,泽仁握住怀中人汗津津的腰肢,低声询问:“要回房间吗?”

    她摇了摇头,长长喘了一声,再次圈住了他的脖颈。

    -

    蜜宝的两周岁生日是补过的——她的生日在2月1日,在泽仁和叶之竹重逢的第二天。

    等他们和好确定要结婚后,听到珠拉提及此事,叶家人才后知后觉,赶忙召集亲朋好友,在酒店订下宴席,无比热闹隆重地给蜜宝补过了一个生日。

    那天蜜宝收到了很多很多礼物,粉白小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

    泽仁穿着定制西装,越发显得他肩宽腿长气质温润,他抱着她跟来宾寒暄,举手投足间满是成熟男人的气质。

    虽然才22岁,但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极强的人夫感。

    叶之竹看着他,只觉得心跳又开始失控。

    关宜打趣道:“哎唷,某人小鹿乱撞哦。”

    那天晚上,两人做了三次,叶之竹抱紧泽仁的腰,温柔地亲了很多次他腹上的伤疤。

    然后就推迟了睡觉时间。

    ……

    叶之竹给蜜宝报了个早教班,每天她亲自接送,如果她有事要忙,就找家里的长辈帮忙。

    叶闻韵和周元一都已经半退休,黄质娴和叶九笙更是清闲得很,自从有了蜜宝,她连狗血短剧也不沉迷了,开始看起幼儿教育相关的内容。

    六个大人围着蜜宝一个小孩子转,没人觉得累,反而觉得蜜宝的时间不够分,争抢着要来喂她吃饭、陪她玩耍。

    洗澡换衣服的事一直都是女性长辈来做的,虽然蜜宝只有两岁多,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女宝宝,孩子再小隐私也是要好好保护的。

    周希棣有一回突然来了兴致,说想像打扮洋娃娃一样,给蜜宝穿小裙子,被他妈给笑骂一顿。

    “胡闹,小宝又不是你的玩具,你凭什么想一出是一出?粗手笨脚的,再弄伤了我们小宝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周希棣:“……”

    他长叹一声,语气酸溜溜:“我这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家庭地位啊……又下滑了一大截。”

    叶闻韵骂他没正行,“你不想谈对象结婚也行,爱干嘛干嘛,少在我们面前转悠。”

    周希棣偏不,一本正经道:“那不行,我是蜜宝的舅舅,怎么能错过她无比珍贵的成长片段?”

    因此他有时候也会出现在家里,逗蜜宝玩,或是跟玩具批发商似的给她带回来一堆新奇玩具。

    蜜宝很喜欢他,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周希棣发过几条带蜜宝出去玩的朋友圈,收获了大量点赞和评论,其中,也有几个女孩子因此和他搭讪聊天,但都不了了之。

    叶闻韵已经懒得管他的事,爱咋咋地吧。

    有一回周希棣欠不登儿地问:“妈,要是哪天我也突然给您整出来一个大孙子,您会怎么样?”

    叶闻韵白了他一眼:“不怎样,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我这儿又不是托儿所。”

    周希棣心里不平衡:“那你怎么帮小竹带?你偏心。”

    “你妹是你妹,你是你,能一样吗?”

    “……”

    周希棣的心碎成了一片片,本想着去跟妹妹小吵一架,却在听到蜜宝奶声奶气叫他“舅舅”时,火气顿时消失。

    ……他跟一个不存在的假设较啥劲啊。

    周希棣挠了挠头,笑着抱起软乎乎的小宝,“走,舅舅带你去游乐场!”

    他带着蜜宝疯玩了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突然觉得小姑娘变蔫了——

    一摸小手,周希棣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怎么这么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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