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

    她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从蹦极台上推下去,连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直落落地往下坠。

    身下就是波涛汹涌的海,一朵朵浪花翻滚着要迎接她。

    她却又被系在腰间的绳索往上捞。

    邵昱年将她禁锢得越来越紧。

    舌尖搅弄,吸吮,嘶咬。

    直到他喘息着错开了距离,压迫感极强的双眼盯着她,扯出凉意十足的笑。

    邵昱年仿佛用尽了手段,都没能让她出声。

    郑澜的声音像是被掐断了,生塞在胸腔里,半点响动都发不出来。

    他的指腹摁上两片殷红唇瓣,碾着她,像是在检查还有哪里没被覆盖。

    郑澜被摁得鼻子发酸,薄薄的肩膀簌簌地抖,却仍竭力控制着幅度,像是怕外面的人听见她撞在门板上的异响。

    邵昱年心底像过了遍凉井水,眼里蓦地涌上股狠劲儿,俯身埋上她的颈间,烙了一圈痕迹。

    她“嘶”地倒抽一口凉气,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起伏的曲线就在他眼皮底下,分外诱人。

    “难受吗。”

    “是不是挺难受的。”

    他和她都皱成一团,他声音坚决地在她耳边下指令。

    “叫。”

    “别忍着。”

    “叫出来给他听。”

    郑澜濒临溃败,隔着裙子将指甲掐进自己腿上,勉强控制住音量,低低呻吟了一声。

    邵昱年听得眼里升起欲来。

    不甚满意的,勾人心弦的欲。

    像个赌徒,往老虎机里扔了一次又一次硬币,仍没换回好结果,索性发狠要将所有筹码都押上去。

    他盯着她颈上这圈鲜艳的粉色看了一会儿,视线微微往下偏移。

    郑澜看见他喉结很清晰地动了动,圈住她的胳臂渐渐硬得像磐石。

    仿佛体内在打仗,硝烟几乎要弥漫出来,又被他生生封回去。

    “这么难吗郑澜。”

    他声音绵中带沙,撬着她的唇舌,挑衅似地怂恿。

    “试试呢,”他一遍遍抚着她的脸颊,“回应我一下试试呢。”

    她哆哆嗦嗦地探出点舌尖,和他碰了碰,顷刻便被缠在了一起。

    呼吸猛地急促了好几倍,她的喘息声都快要压不住。

    门板霎时被撞出一声闷响。

    她头往后一仰,磕在了邵昱年垫在她脑后的掌心,男人的掌骨关节印上一片红。

    另一只手往上滑,卷起了她的衣摆下沿,指尖在搭扣间游荡。

    “邵昱年——”

    她心中发慌,终于没忍住喊了一声,搭在他肩上的手指扣紧了些。

    他果然停下来。

    亲吻却更细密耐心,弄出滴滴啧啧的水声,听得人心中春潮浮动。

    她喊他的这一声没压着嗓。外面忽地一声轻响,像是有人不小心踢着了门。

    灵魂又一次被撕成两半,一半留在身体里,一半飘了出去。

    隔着几厘米厚的门板。

    一边在漂浮,一边在下坠。

    她忽然像是代入了门外人的视角,冷眼旁观着门里的旖旎。

    如若是她在门外。

    这时候会砸门,或者干脆离开。

    但蒋铖什么都没做。

    她脑海里很凌乱。像是从深海打捞上来一艘沉船,浸泡了水的碎片一件件地过。

    看到聊天记录那晚的大吵。

    扔掉的那枚尾戒。

    趁着酒劲抓过身旁男人衣领的吻。

    她不知不觉又扯上了邵昱年的衣领。

    郑澜感受着他没再动过的指尖。那点温凉在她后背上克制地停滞。

    时间像是冻住了。

    她在等,他也在等。

    门外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

    邵昱年还在不厌其烦地耳鬓厮磨,手指霸道地插进她发间,将她扣得很紧。

    他将她另一半灵魂硬拽回来,强迫她专注。

    郑澜松开他皱巴巴的领口,慢慢地往后伸。

    她搂住他笔挺的颈,修长的手臂在他颈后交叠相扣,轻声开口。

    “这样难受。”

    她晃了下腰肢,蹭了蹭他的手指。

    “替我解开,好不好。”

    蒋铖心里猛地一揪。

    门缝里压出来的人影在晃动,那点黏热的喘息明目张胆地打在他鞋尖上。

    他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一瞬间胃里酸胀发麻,几乎想将心肺干呕出来。

    声音渐渐无所顾忌,衣料摩擦,骨肉贴着门板蹭出艰涩锐利的响,娇气吃痛的呜咽淅淅沥沥地从她齿关中淌出来。

    蒋铖没什么诡异的癖好。但这一切都太过熟悉,令他不受控地去想门里的人在做什么。

    抵达了什么深度。

    换了什么姿势。

    他倏地抡起拳头,离门只有一寸时,又猛地刹住。

    口袋里贴着腿的手机在震动。

    蒋铖将手机摸出来,握紧它的虎口都在发白。

    他按了两下屏幕边缘。

    那个女孩子打来的电话,他从来都是好声好气,这是头一回拒接。

    -

    “去床上好不好……”

    她白玉般的足弓软绵绵地踩在他脚背上,两手攀着他的肩,几乎快站不住。

    上身大片肆虐的痕,下身一滩水泞。

    衣服却连半片布料都没少,仍然挂在身上。

    她让他帮自己解开,他就真只解了那一排扣。

    再也没多做一步。

    邵昱年就是故意的。

    事到如今完全不必将他想得那么高尚。她很确定。

    “床上么?”

    “想躲谁呢郑澜。”

    他吻着她,从发际滑到锁骨,忽而生出丝快感,衔着她那一丁点儿筋骨嘶咬。

    如他所愿,一声柔弱的尖叫被逼了出来。

    真好听。把他骨头都磨酥了。

    他将她抱起来,细长的两条腿盘在他劲痩的腰间,她足尖上勾着点裙摆料子,跟着他的脚步簌簌作响。

    她的手被引着往下,压在他的腰带扣上。

    “动手。”

    她像是被烫了下,手指往后缩,又被他按回去。

    “想要的话就自己动手。”

    邵昱年注视着她水润清亮的眼眸,像只小鹿似的微恼,换做平时或许会好声好气地耐心哄,但眼下他却觉得她这样也颇有意思。

    他变本加厉地磨她,打着圈地吻,满足地看见她蜷起身来。

    “郑澜。”

    “你是不是还在怕。”

    “是不是非要我去开门,直播给他看。”

    她像是被劈头盖脸地浇了盆冰水,血管都凉了一瞬。

    邵昱年是残忍的。

    是那种,把精心织就的锦缎在人面前生生撕碎了的残忍。

    他在替她逼自己。

    她抬起手,抓住他的腰带,摸索着拨开暗扣,替他抽出那条腰带。

    邵昱年仍在极致温柔地吻她。

    他微阖着眼,神色沉醉得像是喝了桃花酿。

    腰间松懈下来,他停了停,捏住皮带脱落下来的一头,仿佛开恩似的又给了她个机会。

    “真想好了?”

    郑澜心脏跳得很紧,像是生锈老化的发条。她喉咙发干,目光错开了一瞬。

    没有立即答。

    甚至脸色都黯淡一点点。

    邵昱年眯了眯眼,嗓音挤出来冰凉短促的笑,二话没说将皮带捆上她两只手腕。

    结打得很扎实,她几乎没有任何撬动的余地。

    她有些惊惶,睫羽飞颤,“你这是——”

    他凉薄幽黑的眼底酝酿着一场海啸,跪在她腰上,偏着头俯睨着她。

    “还真想跑啊。”

    他躬下身,对她拼命挣扎磨红了的腕骨毫不吝惜,掌心覆上她纷飞的眼睫,语调温柔地在她耳边呓语。

    “你脑子不清不楚,做不了决定的。”

    “听我的就好。”

    肌肤贴在一起时,一冷一热的温度让她怔了下。

    他身上那令人镇静的魔力又在发挥作用了,她当真放弃了思考,由着他牵引着自己。

    果然一切都很好,好得出奇,好得她像一朵快飘起来的云。

    直到久违的入侵感不打一声招呼钻进来。

    刚聚起来的灵魂又撕裂了。

    她从云间坠了回来,控制不住地叫出声。

    什么都顾不上了,声音尽数砸在门外人的耳膜里。

    冰凉的舒适感骤然消失,她平白被闷出了一脑门的汗,发丝黏在鬓角,气息一抽一抽地紊乱起来。

    “你别,别这样……”

    她终于有力气出声时,话音已经夹杂在有节律的呜咽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郑澜想不通。

    他不是说他没谈过恋爱么。

    为什么会无师自通。

    “为什么哭了?”他慢了一点,伏下来吻她的眼泪。

    她摇了摇头,头扭到另一侧,没说话。

    落地窗外,目之所及全是澄澈的湛蓝。

    风声太吵了。

    吵到她没听清门外离开的脚步。

    只能看见那簇长廊的光,终于完完整整地投进来。

    邵昱年僵了下身子,迷离眸光像是生了锈,慢慢暗下来。

    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虎口抵在她下巴尖上。

    “看着我。”

    她在看他,一瞬不瞬,没有半点偏离。

    他犹嫌不足。

    “你就是要想着他,是么郑澜。”

    他替她拨开挡住眼睛的发丝,沙哑地笑了下,温存而耐心。

    “那我陪你想。”

    他狠绝地往前撞,仿佛失控了的赛车,“你前男友,用着舒服么。”

    郑澜的脑子空了一下。

    刚刚无论如何也没完全沉浸,总会分些心神去想门外的蒋铖会是何反应,惴惴的心思一点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被他这么一问,她反而立即一片空白。

    邵昱年误解了她眼里的茫然,鼻尖喷出丝笑。

    “想起什么来了?怎么不说话。”

    她竭力拢起虚焦的眼神,慌乱辩驳:“不是——”

    他打断她,咬着牙,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忽而脱轨似的向前猛冲,“深么。”

    她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后半缕还卡在喉咙里,又听见他问:“烫吗。”

    邵昱年又在逼她。

    逼她将所有记忆重写,用当下的感受覆盖掉过去。

    如果她有一丝迟疑,他会毫不犹豫地替她动手。

    就像他把着她的手指挂断蒋铖的电话一样。

    他正在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忘记。

    又一轮海啸袭卷而来时,她终于受不住了,伸手将他勾了下来。

    思绪清空得一干二净,甚至有些空虚,干渴,急于找下一个甘甜的水源。

    她堵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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