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挥纵斩妖邪一剑横绝荡群魔。一夕蝶梦凄绝影,一身绝代问侠踪!
蝶舞,蝶武!
俱往矣,数今朝,蝶舞凄绝论英雄,刀剑蝶武现侠踪!
“蝶梦刀,蝶影剑。江山战影,惊鸿绝色。刀剑合璧,摩诘归一!”蜃楼花海,梵香花案旁,重楼无迹抿酒浅笑,亦斟亦饮,“殊为不易,可喜,可贺!”
“妙!蜃楼花海问侠踪,刀剑如画亦如梦,难得好友历尽劫难涅槃蝶变,醉梦人何其遗憾未能陪伴好友左右。然而,纵使如此,却也算是不意之喜不胜之幸了!”醉梦人。
“我曾听闻,昔日,华胥洛神楚宓曾因蜃楼涯之变而入江湖,而今,摩诘画神谢辞卿也在这蜃楼花海蜕变化蝶再现江湖,这倒也真可以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雅师桑落笑道。
苍穹下,夜色中,摩诘画神谢辞卿刀剑绝影靖平花海,挟带着蜕变再造的蝶梦刀和蝶影剑,仿佛自天地绝迹一幅凄绝美画中幽人天降缓缓走来。
“好久了,好久没听过这么既温暖又好听的话了,烦请几位好友,再多说几遍吧,可好?说真的,我想听!说假的,我也真得还是……很想听!”
谢辞卿缓缓走着,淡淡笑着,看不出有多沧桑疲倦,可却更教人难过心酸。
怅然回首,一见如故。
故人犹在,一切如昨,而我却早已不再像从前的那个我了。
曾经那个坦荡如砥桀骜狷狂的侠骨清风霁月少年,而今只为这天下苍生而燃,而今只为那一生至爱之人而燃。
刀剑绝,蝶摩诘。凄梦寒,不辞卿。少年不死,天下仍燃。
“唉呀,原来你们早就都认识了啊?听起来,你们还有蛮多故事要讲嘛?那不知道在你们的预谋安排之下,我雅师桑落又将会在这出辉煌闪耀浓墨重彩的精彩大戏里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我雅师桑落可是与它一样早已期待已久激动无比呢!”雅师桑落轻抚手中所持掌亡灵诗苑十二律令七杀如意冷冷一笑道。
“雅师大人,此言差矣,这次醉梦人与盘古御剑主,雅师大人你都只是初次谋面,而他便是将我们三个人聚集在此时地的那根线那缕‘缘’。”
醉梦人虽然将脸庞神情遮掩在他手中握着的那把梧桐玉骨油纸伞下,但显然他语中所指的那个人,便正是眼前蝶变再造江湖再现的摩诘画神谢辞卿。
“不错,醉梦人所言确实如此!”梵香花案旁,重楼无迹把酒玩味,微微笑道:“盘古御剑,辟地开天。重楼无赦,天上人间。昔日,天帝易君仰神易戏凭借一本《摩诘恶事录》搅弄三界风云,实则却是欲置摩诘画神谢辞卿于死地,以为如此便能够彻底埋葬很多原本不为人所知,但却被摩诘画神谢辞卿偶然无意之中所发现的秘密。
后来,虽然中途横生不少波折,尤其面对榣山乐神太子长琴与葬花剑神慕容折花等人的阻扰与威胁。纵使是天帝易君也不免权衡掂量,顾虑再三,暂且罢手,未能如愿,不再追究。
可最后,在天帝易君连番算计布局之下,摩诘画神谢辞卿与华胥洛神楚千画终于还是没能躲过那必然一劫,而导致凤雪凰崖的悲剧和遗憾最终还是发生了。”
“当年之事,三界皆知,‘华胥不灭,摩诘不死。浩劫无尽,罪恶不止。’此番言论广布三界,以致三界之人皆以为他们二人乃是三界祸根罪无可恕。
由此,他们二人遂成为了三界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也终于遂了天帝易君仰神易戏长久深谋之意,将他们二人彻底孤立于三界,并设下凤雪凰崖之局算无遗计杀之。”
醉梦人手持梧桐玉骨油纸伞,此刻心中不禁黯然悲恸,“若是寻常,一般来讲,我也懒得理会这些朝堂江湖恩怨仇杀之事。毕竟,无论如何也与我无关。
但有人告诉我,这天底下眼中所见的万家灯火虽然很美,总是教人无比眷恋不舍,甚而流连入梦也难忘却。
可却犹如那掌心花火画屏烛焰一吹即灭,一拂即逝。
倘若真正想要让这天下灯火万家相映举世同辉,便绝不可让这片天地失去天上那一轮明月。
任凭它是清冷残缺也好,抑或是云遮雾掩也罢,也必能教人心温暖世间圆满,不致黑夜阴霾笼罩,不教天下邪恶横行,而使得世道沉沦人心泯灭。”
“我想,应该不仅如此而已吧?”雅师桑落似乎有所怀疑,不禁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不知道你们选择趟这趟浑水是为了什么,虽然我也很清楚以诸位的根基修为,也唯有如此万古之变,天下棋局,才值得诸位三界巨擘出手入局。”
“可是,于我而言,却有所不同。”
雅师桑落手持七杀如意,蓦然敕出一道寒光,于苍穹夜空之上,化现一幅亡灵梦幻景象。一切亡灵美丽盛放绚烂升华。如诗如歌,如梦如幻。流连忘返,过目难忘。
“我雅师桑落所祈所愿,非天地奈何,亦凡尘寂寞。唯一只愿世间繁华如梦永不凋零,愿世间所有亡灵皆能得到归属升华。一生更比一生幸福,一世更比一世美好。生生世世,盎然诗意。千年万年,如我所愿。”
“雅师心愿,亦我所愿。雅师所梦,亦我所梦。无论将来如何,既已结交为友,醉梦人此生必尽我所能护你雅师桑落一生无虞一世无忧!”梧桐玉骨油纸伞下,醉梦人语声沉着坚决,笃定无悔,缓缓说道。
“醉梦人,你这又是何必呢?”雅师桑落有些不解错愕地说道。
醉梦人淡淡地笑一笑,似乎有些刻意地逃避,而故作掩饰地沉声说道,“呵呵,雅师苑主既然知道我名作“醉梦人”,那又何必再问我‘何必’呢?”
雅师桑落哑然失笑,便也不再追问,“哦,也好,那便算我没说过吧。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不问便是。但你也须记着,我雅师桑落从来用不着谁来坏我主意多管闲事!”
此时,谢辞卿已在梵香花案旁坐了下来,手里端着重楼无迹特意为他斟的一樽酒,约摸已经端着那樽酒踌躇了半晌时间,只听得他突然有些揶揄地笑了起来,说道:“醉梦人说话向来如此,雅师确实不必介意,只是我倒是不禁有些替好友惋惜。
雅师如此绝世美人,恐怕却非是好友所能觊觎得到了。”
“玩笑,玩笑,你才活过来,躲过了一劫,这就等不及开始来损我了?但我醉梦人可绝非是等闲之辈,要不然咱们两个就借此机会再叙叙旧切磋切磋?醉梦人等待这一天,可是也有很久了。”醉梦人冷笑道。
“闲话说到这儿了,也该够了。”重楼无迹似乎并不像雅师桑落和醉梦人那么清闲悠然,在他那一双狂傲睥睨的凛冽冷眼下,却仿佛正深思筹谋心事重重,“接下来,咱们还是谈一谈正事儿吧。”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难道盘古御剑主好友你就不能再陪我多聊几句,顺便也再多喝上几樽?”谢辞卿笑道。
重楼无迹似笑非笑凝注着谢辞卿的脸庞,似有意又无意地探了一眼,摩挲着手里金樽,抬头一饮而尽,笑道:“可以,当然可以啊!既是好友的请求,我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我还真想要让好友陪我多喝几樽多叙旧一会儿。
最好,樽前醉倒不再风雨飘摇,叙旧此间直到山河月明。”
重楼无迹把酒说着,不禁叹息,“但问题是,好友,当真有此空闲,当真心中一点儿也不牵挂也不着急吗?”
重楼无迹这一番关切言语,此刻落入谢辞卿耳朵里,当真像是激起了千头万绪,如狂澜风雨不停撞击鼓荡着谢辞卿心神意志。
“是啊,趁此机会,难得一聚,醉梦人若能够与好友再醉一回,纵使风流万世惊绝千古欣羡百代,醉梦他乡醉梦人也将一笑置之超然拒之,任他俗世万千烦扰于我不过浮尘,何如与好友一醉方休一饮之快!”醉梦人似乎微微一笑道。
雅师桑落却道,“呵呵,依我看来,一笑置之,也许未必,超然据之,倒很可能!”
此时。
谢辞卿和重楼无迹也忍不住一阵失笑,却也只能憋着嘴角不敢流露太过。
醉梦人不由愣住,“我……我在雅师苑主心中当真如此……如此吗?雅师此言看似伤人,实则伤心,雅师可知晓?”
“哦?知晓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啊!”雅师桑落笑道。
醉梦人似乎明白雅师难缠,与其争辩纠缠,倒不如低头躲避,遂只能佯装一笑,语声却突然变得格外清冷温柔起来,“古语有云,雅者,正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今蒙雅师苑主指点赐教,醉梦人实在是不胜荣幸,此后定当感激在心,不敢或忘,雅师提点美意!”
雅师桑落愣了一下,笑道:“不必客气,此乃我分内之事。如若醉梦人不弃,我雅师桑落择日再为你亲传亲授也不妨事!”
“这……就不必了吧!”醉梦人。
雅师桑落窃窃一笑,揶揄道:“醉梦人,你……怯了?”
醉梦人虽听得雅师清柔淡语,却仿佛故意装作不曾听到,只仍旧将头深埋在那油纸伞下,忽然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地,倾斜着油纸伞,微微翕张着嘴唇,须臾只感喉间滑落一丝清冽,依旧语声深沉意兴幽幽地说道:“唉呀,说到底,这天底下的酒也还是我的伞酒滋味最美,也最让人难以释怀难以忘记啊!呵呵,人生梦能几回顾,梧桐玉骨应何物?落花落尽归何处,繁华梦里,朝夕如唔?
何如醉梦?何如梦醒?何如一句,醉不复醒,醉不复醒呀!”
“醉梦人,你醉了!”谢辞卿道。
醉梦人幽幽一笑,语声冷漠,“我,醉了吗?不,我只是还在梦里,我只是还在梦里罢了!醉梦人又怎么会醉呢?醉梦人又怎么可能会醉呢!”
见此情景,谢辞卿、雅师桑落与重楼无迹都不再问,也不再欢笑,而使得方才有了些许热闹欢愉的蜃楼花海。此刻,不由得又再次陷入了一阵阵不知由何处吹起,又如何拂过众人心头无尽凄迷和怅惘的寂寞悲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