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恢复记忆，姜以婳冷不丁地被宋止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躲开了宋止想要扶起她的动作。毕竟在她以前的记忆里这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不然她也不会心灰意冷到吞毒药。
只是没想到刚吞完没多久，就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失去记忆，开始搏命之旅……
宋止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眼眸一暗。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把她提溜出来，手臂圈住，牢牢将她禁锢在怀里。
姜以婳先是一僵，随后想到他的脾气又软了下来，顺从地躺在他怀里。
“温的，喝点。”
宋止面色温和了些，看着小口小口啜着水的姜义婳，手臂的青筋暴起，强忍住想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自从沈瑜出现后，一切都乱了。不然还是把他杀了吧。他默不吱声地想杀了沈瑜之后姜以婳可能的几种反应。
好几口水下肚，干燥的喉咙终于舒服了。姜以婳把宋止的胳膊给掰了回去，自己像是一块果冻，呲溜地又滑回了被窝。左右掖掖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个蚕蛹。
“还想睡觉。”她半眯着眼道，佯装很困。
“不能睡，乖，起来。太医马上来了。”宋止不同意，又把她扒拉出来。因长时间的缺觉声音略显疲态。
姜以婳的耳朵动了动，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坐在床头的宋止，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
心里突然沉甸甸的。
她曾经害怕的暴君宋止正在彻夜不眠地照顾她。
“宋临渊现在怎么样了？”她咬了咬唇。
“死了。”宋止淡淡道。
“你确定？”
姜以婳惴惴不安，按照小说的剧情套路，拥有主角光环的宋临渊应该没死，然后被一个不知名人士救下来，再开展复仇大计。
果然是被吓到了。
宋止了然，声音软了几分，“尸体我让人埋了，你要是想看可以再吩咐人给挖出来。只是可能会有些丑。”
“我睡多久了啊，居然都变巨人观了？！”
姜以婳震惊。
宋止皱眉，他不明白姜以婳嘴里的“巨人观”是什么意思。但应该和他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他委婉道:“你睡了一天。宋临渊先前害的人比较多，我忙着照顾你，便赏赐给了下属。他们下手可能有点狠。”
姜以婳沉默，她懂了潜台词。那宋临渊确实不太可能活下来，都被鞭尸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剧情已经偏到没边了。有没有记忆，日子好像都一样？
她心里稍微定了定。把她的小蚕蛹抛出了个口子，埋低的脸泛起了些许红意。
嘟囔道:“那你过来跟我一起躺着，都多长时间没睡了，人都看着老了好几岁。”
“老了？”宋止闷闷道，声音压低了些，他脱下身上的衣服，钻进被窝里。
滚烫的身躯贴过来，姜以婳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手蒙住他的眼睛，安抚道:“不老不老。快睡吧。”
长长的羽睫一颤一颤的，戳的姜以婳有些痒。
宋止老实道:“睡不着。”
“那我讲故事哄你？”姜以婳开玩笑道，没想到宋止真的就应下来了。
“讲吧。”
“嗯……”姜以婳有些抓耳挠腮了，她没有睡前听过别人讲故事。她那个酒鬼老爸怎么可能会管她睡不睡着，在外边喝酒都嫌弃时间不够。
“小红帽？”
“这是什么？”
“就是一个小女孩要求给她的外婆送吃的，路上去上了个大灰狼，然后大灰狼把她的外婆吃掉，又假扮她的外婆准备把小女孩吃掉。一位善良的猎人赶来，把小女孩和外婆都救下来了。”
等到说完，姜以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把故事梗概给讲出来了。
“我要听你小时候的事情。”宋止把她圈住，下巴搭在她的肩上。
说话时热气吹过耳垂，酥酥麻麻的。
“我小时候好像没什么事情值得提。”姜以婳认真地想了想，“那个时候老是生病，就经常往寺庙跑。不过寺庙附近收容了一些孤儿，我便会去找那些人玩。”
“包括沈瑜吗？”宋止道，他原先不想提这个人，但这个人就像是他俩羁绊上的一个结，不管怎么动都会看到它。
他快嫉妒到发疯了。
虽然他嘴巴里说着，只要把姜以婳留在身边就好。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更何况已经得到过心的人，怎么会甘愿忍受只有躯体的靠近。
姜以婳呐呐道:“有。”
宋止的脸色明显暗了下来，嘴都抿成了条直线。
姜以婳忽然想起来，昏迷前宋临渊叨叨的“未婚夫”。宋止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在意沈瑜的吧？
虽然他们的核心问题是，宋止没有正视她，把她当做一个小baby一样看护。但先把这个小问题处理下吧。
“你是不是很在乎他和我订婚的事情？”姜以婳戳了戳他的胸肌，仰头问道。
宋止咬紧后槽牙，并不是很想听到姜以婳和订亲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说话呀。”姜以婳又戳了戳，胸肌有变硬。
“嗯。”宋止闷声道，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嗯……其实我跟他也不是真订亲……”姜以婳道，宋止的心瞬间达到了顶峰。
“但也不是假订亲。”
心又跌到了谷底。
姜以婳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样才能避免不涉及“穿书”的情况下，把这件事说出来。
“其实是为了躲和你结亲才和他定亲的……”
宋止一怔，有些薄怒，但没有吱声。
没有什么，是比老婆因为自己跟别的男人定亲更令人愤怒的了。简直就是在雷区里疯狂蹦迪。
“我不是老往寺庙跑嘛，然后有次路上就遇见了个云游四海的老和尚。说什么和我有缘，就给我算了一卦。那一卦里面不仅算出我会和你结亲，还算出我入宫几天后便会死掉。”姜以婳开始瞎编乱造道。
“我害怕，病急乱投医，就找了沈瑜定亲。想着我都定亲了，钦天监的人就不会抓我和你结亲了吧。”
“那你为什么吞毒？”宋止垂眸，眼底一片冰冷。
“这你也知道？！”姜以婳震惊，下意识反问道。
宋止气得额角青筋暴起。
姜以婳看不见他的脸，但凭借对他的了解，还是伸手顺了顺毛。
“因为我觉得宫里的手段太多了，不是人彘就是剥皮，还有片人什么的……死得太惨了，我想死得安详点。”姜以婳老实道，本来她就是这么想的。当时还觉得自己赶上了潮流，用上安乐死了。
宋止沉默，先皇在的时候确实是有过这些事的。但姜以婳的回答最起码说明，她并不爱沈瑜。
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了翘。
“你现在还在乎吗？”姜以婳戳了戳。
“在乎。”宋止低声道，“他比我早认识你好多年。”
还是很嫉妒，而且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直得到别人的眷顾。但是没关系，再等等，他就会有新的保证——新的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