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旖旎,连艾薇这种对感情很迟钝的人都发现了。
不过她并未往那方面想,零总是给她一种正的发邪的错觉,哪怕他是赏金猎人的时候。
所以艾薇只当零这种人天生就有强烈的责任感,他这般自责定是因成为圣骑士出征一事。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跑出来了?是不是王城那边的骑士团传来的消息。”
终于问出心底的疑问,这一路上艾薇自认为躲藏的很好,为了避开人群,他们连大一点的驿馆都没去,所有餐食干脆在野外解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逃的死刑犯呢。
零摇了摇头,否认了她的猜测,随即又道:“从你踏出行宫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
后来凯撒派人来寻她,零根据骑士们的行踪轨迹推断出艾薇是要来这里,于是用黑市的手段给正在执行任务的鲁比去信。
“我离开后便猜到你会有跑出来的那天,所以安排了行宫的人注意你的动向。”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来了,并且还带来两个镶着金边拖油瓶。
艾薇撇撇嘴:“早知道这样就不瞒着你了,亏我还嘱咐沃克替我保密。”
“他哪敢隐瞒我。”零毫不吝啬的出卖沃克。
如今他是圣骑士,在众骑士眼中是和菲力同等地位的存在,所以自然不会对他隐瞒任何事。
没有过多的时间叙旧,艾薇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他,并道:“这些是你走后研制出来的新药,药性更适用于这里的气候。”
一如既往的将她带来的东西收好,只字不提之前的药早就被他用完了。
战况远比想象中惨烈,只是那些场面化作纸上变成了轻描淡写的白纸黑字,王城的人是无法切身体会到的。
零不希望艾薇看到这些,但他深刻地明白,他的公爵小姐绝非庸俗之辈,无法等同于王城里醉生梦死的贵族们。若艾薇是个男子,定不输任何人。
“我听人说这边出了状况,发生了什么?”由于他趁夜赶回来,又刻意避开人,所以零并不知晓怪病一事。
“没什么,只是卫兵们得了重感冒,放心吧治病是我的专长。”艾薇选择报喜不报忧,故意隐瞒事实。
告诉了零又能怎样,他已经没有精力再管科罗拉城,听说查理曼王国的援兵从王城赶来了……
“但你并没有好好休息,别瞒着我,艾薇。”只一眼便看出她的疲惫。
零是何等细心的人,艾薇现在这副样子和当初在克拉伦斯的疫区如出一辙。
不眠不休,高度紧张。
“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会和你说的。”艾薇强调自己只是压力大了点,还未完全适应科罗拉城的生活。
零不再坚持,转了个话题:“王城那边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到那时我打算安排你回去。”
一听这话,艾薇立刻炸毛。
“那不行!我都已经来了……”
“听我说。”零不由分的拉住她的手,态度温和却有些严肃的开口:“战况只会越来越惨烈,我不能放任你待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只要她在这,零就会无时无刻的惦念着,甚至会神经质的担心她的安危,恨不得将人绑在身边。
但她是公爵小姐,即便身为专属骑士也不能做任何出格的决定。
况且一定不能让查理曼的人知道她在这边。
见他如此坚持,艾薇自知理亏,表示待手中的事忙完就会乖乖离开。
回去负荆请罪而已,她敢做敢当。
零似乎松了口气,如往常那样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侧影,直到手中典籍滑落,少女安然熟睡。
收起放在角落的香囊,里面掺了薰衣草和一些特殊药物,这是曾经执行任务时用来迷晕他人的手段。
这样熬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才多久没见,艾薇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零看的真真切切,所以才出此下策。
将人安顿好,替她盖好被子,忍不住的端详起少女的睡颜。
不知觉间,手已经抚在上面,柔软的触感令他瞬间失了神。
有道声音自心底发出,不断地叫嚣着,怂恿他将压抑许久的情绪宣泄出来。
意识不断拉扯下,他终于做出那个悖德的举动。
他吻了她。
吻落下的地方不是额头,也不是嘴角,位置刚刚好。
这一刻,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将头埋在艾薇的发间,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喃喃自语道:“真是疯了,我居然在吃沃克的醋。”
沃克在昏厥的状态下接受了艾薇的人工呼吸,这家伙说起此事时一脸娇羞。
零产生了爆揍他的冲动。
刚刚还自我警示着不能做出格的事,可眼下却亲自打脸。
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柔情的目光再看她一眼,零便逃一样的夺窗而出,一路飞驰回到格洛斯特。
纯情的母胎单身再次化身为那个无坚不摧的神秘圣骑士。
艾薇睡醒后,房间内早已没了零的身影,枕头边只有一张他留下的字条。
上面写着关于她的侍从们即将到达的消息。
公爵小姐来了这里,塔尔等人自然会跟来。
零回去后的第三天,他们赶了过来,连卢娜和贝拉也在队伍里。
对于卢娜的到来,艾薇很是惊讶。与贝拉不同,卢娜可是凯撒的人,她来这里难道是代替凯撒兴师问罪的吗?
“才没有的事,临行前陛下命令我照顾好您,要像圣骑士那样贴身保护您的安全。”说着,卢娜又拿出一封凯撒的亲笔信。
带着惶恐与不安的情绪,艾薇看完上面的内容。
凯撒将科罗拉城和格洛斯特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写了下来,除此之外还有那位传闻中查理曼王国的战神王子——辛克莱尔的信息。
看完后,艾薇许久没有回过神。
辛克莱尔是第一王子,理应优先享有王位继承权,但奈何先王严重偏心,故意打压辛克莱尔,使其始终处于尴尬的位置。
先王去世后,王位被第二王子,也就是贝利亚继承。在继位后的第一时间,新王就将辛克莱尔赶去镇守边境。这次使者团打赌输掉了格洛斯特,贝利亚及王城贵族却将错误归结在辛克莱尔的身上,甚至勒令他三个月内必须将格洛斯特夺回来。
可自始至终王城没有给他任何援助,没有出兵,更没有金钱,边境的军队全靠辛克莱尔一人养活。
在凯撒的信中还提到了辛克莱尔的爵位,贝利亚原本想要尽情的羞辱如丧家犬的哥哥,将其封为伯爵,可对方王储的身份摆在那,这是不争的事实,于是在舆论的压力下贝利亚不情愿的保留了辛克莱尔的公爵爵位。
但辛克莱尔得不到封地,无法成为一方土地的领主,这辈子只能看贝利亚的眼色生活。
“这样看来,咱们陛下对待帕里斯伯爵还是不错的。”艾薇感慨道。
因为不是直系亲属关系,帕里斯无法享受公爵待遇,而威尔士同样与凯撒沾亲带故,却因盘踞克拉伦斯而享有公爵爵位。
说到底还是要看实力。
“哼,因为他废。”玛雅毫不留情的吐槽着:“帕里斯要是能成为公爵,那我可以收拾一下去当女王了。”
别人婚后相濡以沫,帕里斯与玛雅婚后却成了莫名其妙的竞争关系。
艾薇实在不懂,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有什么好争的。
“小姐,陛下没有生您的气,还经常着人打探您在这边的消息。”卢娜安慰道,她担心艾薇害怕的不敢回去。
见状,玛雅自动认为她和帕里斯也安全了,于是开开心心的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帕里斯。
听说这家伙最近忙着砍木头呢,气温骤降,城里需要大量的木柴,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劳动力出现缺口,头脑一热的帕里斯自告奋勇顶了上去。
关于怪病的事态并没有出现好转,尽管药室众人倾尽全力,也无法让昏厥者醒过来,这些人如同陷入沉睡一般,体征平稳却醒不过来。
这夜照例是文尼先生值夜,可临近傍晚时文尼先生突然倒地不醒,他的助手第一时间找到艾薇,惊恐的说起文尼的情况。
艾薇听罢立即跟着他去看文尼,诊脉后蹙眉道:“和那间屋子的卫兵们一样的情况。”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病?怎么连文尼先生都被感染了,难道说这种病会传染?”助手显然有些慌乱了。
艾薇立即稳住他:“今晚你就守着文尼先生,记录他的体温变化,有事随时来找我。”
既然文尼先生倒下了,今晚值夜只有她一个人了。
不过好在她的人都来了,卢娜奉命守着她,贝拉去帮玛雅一起赶制新的暖贴,如今这东西可是消耗品,急缺帮忙的人手。
夜里外面冷风呼啸,室内在壁炉的作用下温暖如春。
塔尔向壁炉里丢着木柴,打着哈欠说:“不知道为什么,连我都有些困了。”
“你白天不是才睡过吗?是不是偷偷跑去卫兵那里帮忙了。”艾薇问道。
卢娜通常白天伴她左右,夜里则由塔尔负责,将人共同合作代替起零的角色。
所以塔尔白天会去补觉。
“我今天睡的很饱,但现在真的很困。”塔尔极力证明自己没有胡来,边说边打着哈欠。
见此情景,艾薇突然想到什么,随即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把起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