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保护,石倏舒不打算带她去,“这里没人看守也不行,万一有魔兵来攻,有你帮忙守着,这些师弟师妹们也轻松些!”
说完他们就走了,诺大个衙门就剩下麦玧芝自己。
她不能就这样干站着吧?
她走出衙门,外边难民成群成群的坐在门口,倒在地上的一片又一片,孩童饿的直哭,老人揉搓着红肿的眼睛。
这些人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孩子,那些年轻人呢?
那些孩子的父母呢?
其中一个保护百姓的守卫衙役离她近些,估计是好久没有人陪他说过话,他往她这边走两步,眉眼一片哀伤,“这些老人的子女都去挖河引水了,这些孩子们的父母死的死,伤的伤,只要有口气的,都去周围布防了,以防魔族随时会冲杀过来。”
麦玧芝听着心里有些堵得慌,魔族趁人之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说是丧心病狂也不为过。
孩子们饿的哇哇哭,她手边没有吃的,只能干着急。
她看向那个衙役,“孩子们看着好饿……”
衙役无奈,抹一把热泪,“这里早就断粮了,现在就靠着树皮野草根为生,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种惨状,让人猪肝挠肺,却又无能为力!
她体会到了无助!
这周围会不会有什么吃的没被发现,她要不要去找找?
石倏舒走之前说让她守着这里,如果她走了,魔族来犯,可就辜负石倏舒的嘱托了。
衙门两边的都是新翻的地,可谓是一根草毛都没有的干净。
“那边怎么多了这么多黑压压的东西?”那个衙役指着对面隔水相望的大山。
麦玧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对面山上的树木下黄上绿,绿丛间流动着黑色的东西。
离的太远,看不清。
她低头望着那汪洋般的洪水,对面那黑东西无论是什么,隔着这么深的水,肯定不会对这边造成威胁。
她分析完,就见那些黑点如同一只只苍蝇分为两队,一队飞向半空,一队钻进水里。
那个衙役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完整了,“他们……他们杀……杀过来了……”
他们?
还没等麦玧芝问,那个衙役忽地蹲在地上,两眼中的惊恐是麦玧芝从未见过的。
那绝望是看不到希望的空洞,是逃脱不掉的悲伤,是战胜不了的失落,是颓废的认命……
她别过眼,不再研究他眸中的复杂。
那些空中的黑点又放大了一倍,就像长着翅膀的马蜂群,嗡嗡的朝这边飞来。
低头,水里的那些动作慢了些,急流被堵住,一道道涟漪层层递进,泥黄的洪水此刻变成了粘稠的泥糊涂。
十几个守卫弟子纷纷往人群跟前靠拢,他们摆开阵势,十几道紫色结界相连相接,将那些老幼护在结界后面。
半空的马蜂继续变大,大到清晰的看到他们的面容。
他们靠近,却不下来,停在半空中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衙门口的一群人。
十几个弟子摸不着头脑,魔族飞到半空,不坑只是为了看眼这些老百姓吧?
麦玧芝上看一眼,又下看一眼,水里的那些黑点骤然变大,接着她看到一副壮阔的水幕。
水幕里有溅起的泥水、刀剑,一股脑冲出水面呼啸而来。
仙门弟子第一时间筑起结界,十几个人的青黄绿蓝等结界连在一起,形成一道防护墙。
结界的出现让担惊的麦玧芝心里一松,她的一颗心还没放进肚子里,就见那些水里的半空上的魔兵举着刀剑刺向一道道结界。
彩色结界跟闪电一样,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
百姓们惊恐的大声喊叫,哭嚎声求救声呜咽声,可谓是声声入耳。
没有了结界阻挡,魔兵们挥动刀剑就要砍向那些陷入惊慌中的百姓。
以多欺少,她看不下去。
麦玧芝双手张开向外甩去,掌心橙紫光芒大作,围成一个圆形,隔开那些凶神恶煞的魔兵们。
落地的橙紫圆球,可以包裹住那么多人,这道结界这么厉害?
她会设色彩掺杂的结界了!
以前她只有羡慕别人的份,现在她也可以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混色结界虽然会筑了,颤颤巍巍的,尤其在那些魔兵攻过来之时,更是被震的摇摇欲坠。
得加固这些结界,怎么加固?
她想起仙弦经书里的其中一条内容,强固结界,要掐仙诀,仙诀是……
“固若金汤!”她想起来,试探着轻声说出口。
那层结界果然稳住了,可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薄。
加厚的仙诀是什么来着?
着急用的时候才后悔前两天在仙门的时候只顾着四处看景,忘了多看两页书了。
魔兵的刀剑朝她的结界招呼,眼看就要刺破,余光瞥见衙门厚厚的砖墙,她脑中灵光一现,急呼:“厚如城墙!”
结界就真的又厚了层。
她高兴了五六口呼吸,就看见魔兵们的长剑刺伤她的第一个结界,“滋啦”。
结界被刺破了,像是一个漏气的气球,慢慢瘪了。
换那些拿大刀的魔兵往瘪了气的结界上乱砍一通。
她加固加厚的结界转眼间这么轻易被魔兵被砍成了稀碎的渣滓,她也有种被人砍破碎的感觉。
魔兵刺破砍碎她的结界,再次对准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就要砍杀。
那十几个仙门弟子已经被成群的魔兵给团团围住,一时无法突围,也无法脱身。
就剩麦玧芝一个人了!
她跟着石倏舒来的目的是救灾,救人,杀魔兵。
她一个魔兵都没伤到,反而被人家给毁了结界。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麦玧芝生气了就想动手。
当那些刀剑齐刷刷的举向半空,她手指尖窜出无双道滕蔓来缠绕住那些挥砍下来的刀剑。
大部分的武器被她的滕蔓缠住,给了那十几个仙门弟子喘息的机会。
他们想再次筑起一个结界来防御,却被一道道刀剑砍过来,不得不停止动作,反击。
麦玧芝的原计划是想要把那些滕蔓裹着的刀剑给投进水里,谁知当她准备仍的时候,半空又飞下来一群魔兵。
这么多,衙门门口都快挤爆了。
那些魔兵更厉害,下来二话不说对着人那些裹人的滕蔓就砍。
他们的刀似乎淬了毒,滕蔓顶端被刀砍到的地方开始发黑,不断往上蔓延。
由着这些黑色一直上窜,只会把她的手指手心都给感染黑色,当务之急就是要切断蔓延。
她将还没变黑的那些滕蔓三转两转就主动送到那些魔兵跟前。
送上门来的,不打白不打,魔兵们奋力砍杀,发黑的那些藤蔓被砍掉。
天上掉下来一个黄衣男子,还未落地就叽叽喳喳一通,“妖仙,你再怎么设结界也徒劳无用,我乃魔族刚升任的大将军纣桦,识相的就乖乖给我住手,否则今日定将你一剑刺死!”
住手?
还真是笑话!
“原来你就是徐锦兴那个手下,凡事把话说的太满,结局往往会与愿望背道而驰!”他狂妄,她出言回击。
那个纣桦长的倒是壮实,脸上的黑胡子都快把脸上的五官给吃了,只有两只眼像个芝麻一样露出来。
长的壮出手也狠,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令人作呕的黑毛,黑毛顿时化作一根根发丝,瞬间长长,并慢慢变成水色的丝线,朝那些剩余的滕蔓缠绕上去。
我去!
她的滕蔓本来就是拿来缠别人的,他的黑水色毛发,看来是专门对付滕蔓的。
黑水色发丝缠绕上去就显得藤蔓根根粗壮笨拙,一根根被那些灵巧又野蛮的黑水发丝紧紧紧箍住。
这下完了!
这一幕怎么有点眼熟,她凝眉思索,想起来了。
在谷米河的时候,伯墨居就被三道水色丝线给绑在石床之上,不能动弹。
连八根妖丝的伯墨居都能被困住,眼前这么多黑水发丝,她怎么逃脱得了?
她会的招数都已经使完了,那个纣桦看那两手交错,手指骨咔嚓嚓作响,刚开始热身一样。
“你刚才的那些滕蔓不就是九山花歌的妖术吗?别人的东西强加到自己身上,怎么可能会完全听你使唤,这下没招了吧?”
纣桦盛气凌人,松开手上的那些黑发,射过去一道你根本不是我对手的优越笑脸。
面对手下败将,他一向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个女子,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妖仙,“魔尊命我杀了你,可你一个刚长开的美人,我怎么舍得?这样吧,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不会杀你!”
魔族这么多色鬼!
“做你的春秋大梦,本妖仙看不上你!”他那一脸黑绒绒的,看的麦玧芝差点吐出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该露两手了!”面对美人的拒绝,纣桦心里生气,嘴上也没闲着,“我不挑拣,还很宽容,是个女的就可以,美丑的我都不在乎……”
“………”恶心的她胃里翻江倒海。
“即便你是个妖仙又能如何?你的父亲是前魔族又能怎样?”他言语相讥,“噢!对了,你的母亲是仙门的得意弟子,八根仙弦的陆允,那又有什么用,等会儿还不得乖乖躺在老子身下苦苦哀求!哈哈哈哈………”
污言碎语,麦玧芝气红了脸,心中怒气横生,纣桦收回的一团发丝丢开那些滕蔓朝她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