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品尝过威力堪比乾汁的「阿莱尔秘制小料理」后,震惊了罗杰船上99% 的海贼,无人再敢将此人放进厨房。
阿莱尔:是炒面,我加了炒面!
三隅心想,我是来扮演坏人的,剧本应该是《转生逆袭:血烙奴隶の镇世狂魔》之类的情节,而不是《味觉共享!捡到黑暗料理家后》或《食戟之绝望:碳基生物不易食用》等抽象发展。
她最近一直在吃,前几个月在红发船上吃,如今在罗杰船上吃,主线一点没动静,倒是集齐了伟大航路的小食菜单,所以应该让橘来里世界的,他才是领到料理支线的那个人!
正想着,空荡荡的系统界面很适时地跳出弹窗。
【熟练度达到一定程度,技能“恶食L5”升级为“恶食L7”】
【系统提示:由于你长时间没有和其他玩家接触,成功解锁称号“薛定谔的队友”,佩戴后看似可以促进与其他玩家的合作成功率,但实际上任何团体任务都会触发你的单人隐藏支线,组队申请栏永远显示「0/1」,群聊状态为「别来找我说话(流泪)」,且完成99个单人任务后,将获得“孤独传说卷轴”】
……还有这种称号啊,虽然效果和奖励还算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从系统通知里品出那么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这真的不是在光明正大地嘲笑她吗?
【因玩家“弗洛伦斯”感到好奇,系统将自动统计当前世界所有玩家的同阵营好友数量,请稍后…】
不是,她什么时候好奇了?
【玩家“迪克特·利安”(220人)】
【玩家“马尔科姆·加里”(9人)】
【玩家“坎蒂丝”(16人)】
【玩家“西奥多”(13人)】
【玩家“狄伦·杰登·安德维亚纳”(28人)】
【玩家“奥利弗”(7人)】
【玩家“夏洛特·布朗尼”(34人)】
【玩家“塞瑞赛斯·弗洛伦斯”(0人)】
喂!风间是在玩《女神异闻录》或者《动物森友会》吗?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在短短三年内交到两百多个朋友的,他是什么超级人脉圣体啊,干脆别叫阳斗了,改名叫阳角吧!
三隅谢:我是真的澪。
她对风间的印象确实是呼朋唤友的超级E人,他前世的模样只能隐约在她脑中闪过模糊的脸,他和橘关系很好,两人家住得很近,高一的前两个学期,他们都乘坐相同的电车,每天一起上下学。
阿莱尔给她的感觉有点像风间。
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那种微妙的性格相似感。
当然,阿莱尔的个性实际有点排外,不过只要他想,大概也能和罗杰船上的人相处友好,现在他和巴基的关系就已经挺好了。
“你敢——敢抢我的日记?!你完了!”巴基正分裂成一块一块的,围着阿莱尔上下飞舞。
阿莱尔嘲讽地勾起嘴角,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巴基更愤怒地绕着他转,像前世三隅在短视频解说上看见的那种挥之不去的印度蜜蜂。
整个画面特别超现实。
“唉……”有谁跟她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三隅偏过头,发现是香克斯,他也意外地扭头看她,两人对视一眼。
说是对视,其实也有一段距离。彼时几人所处的位置是船上的图书室,雷利经常在这里画海图,阿莱尔会来这里解读古文字,三隅也总去看书,其他海贼偶尔凑个热闹。
今天下午的时候,雷利见巴基无事可做,便嘱咐他和香克斯去图书室帮忙整理书架,明明书架上贴着「小声」的字样,结果没过几分钟,巴基就和阿莱尔争辩起来了。
三隅仰着头看书架的目录,香克斯则是把男寝收来的书本塞回斜后方的书架,两人本互不干扰,可这一对视,就避免不了要说点客套话。
“你为什么叹气?”香克斯率先问她。
这问题还挺尖锐的,三隅想了想说:“他们应该直接决斗。”
搁这吵架也太浪费时间了,干脆用某种游戏一决胜负,就像她刚来时那样,玩花札牌让输掉的人心服口服。但可能是巴基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绝口不提要和高智人群比赛的事情。
香克斯沉默两秒,欲言又止地看她:“……你是认真的吗?”
三隅转移话题:“你又为什么叹气?”
他捏着下巴好像在忖度,然后用那种自我分析的语气猜测:“之前巴基自由活动的时候只会缠着船长或雷利先生教他剑术,现在和你一样,一有空就去找阿莱尔,怎么说呢,让我有点意外。”
是朋友被抢走的落差感啊,三隅表示理解,巴基的性格说是爱挑衅也不恰当,准确来说类似孩子心性,用“炸了文学”描述就是:阿莱尔把三隅举起来?巴基炸了!阿莱尔被罗杰认定是人才?巴基炸了!阿莱尔烹饪黑暗炒面?整艘船都炸了!
“你别得意!”巴基指着阿莱尔气急败坏,“不过是大几岁而已,仗着身高和年龄欺压人,你也太卑鄙了!而且别以为罗杰船长看中你,你就能得意了,要知道弗洛伦斯那家伙懂的东西比你多得多!”
喂,别踩一捧一引战啊。三隅老实地阻止巴基:“请自己战斗。”
没想到阿莱尔表情淡定,他并没有被激怒,反而很认同:“我第一次看见弗洛伦斯就觉得她不像十三四岁,她的心理年龄起码有十八岁,年纪轻轻就涉猎天文学、数学、物理、化学等等这么多学科,普通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世界上只有极少数、可能是千万分之一,她是真天才,当然和我不同。”
“那个……”三隅试图插话。
“哈啊?我当然知道!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她关你什么事?你以为自己很懂吗?萝莉控!”巴基鲨鱼嘴咆哮。
“你这个红鼻子不过是手下败将,我从弥门那里听说了,你和她比花札然后输了,所以才要打扫厕所的吧,看你右手食指和中指指腹呈现轻度泛白,甲缝边缘有微量蓝绿色晶体颗粒,是含氯清洁剂长期接触导致的皮肤角质层脱脂反应。”阿莱尔挑剔地分析。
“我戴了橡胶手套!”巴基憋了半天大喊。
“手腕上有零星红斑,和消毒水飞溅痕迹吻合,说明手套尺寸不合或穿戴仓促,你的工作完全不认真。”阿莱尔得意洋洋。
“你说什么?!!!”巴基尖叫。
两人又开始争锋相对了,他俩压根不是在吹捧三隅,只是找了个吵架的由头罢了。
“…….”三隅。
她放弃加入话题,没什么表情地重新捡起地面堆放的书本。
原本在看热闹的香克斯见她开始收拾,也很配合地把分类为传说历史的几本书递过去,两人站在书架和书架之间,因为玻璃窗前的窗帘是拉开的,照进屋子的阳光很强烈,左侧的脸颊和肩膀很快就暖和起来。
香克斯是单手递给她的,几本书垒在一起,三隅用两只手去接,拿到的瞬间,发现重量比她想象中的略沉,三隅用了点力,手指无意识向前位移,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侧面,香克斯条件反射地避了一下,手里的几本书没拿稳,哗啦哗啦全都掉在地上。
这种程度的避嫌挺正常的,三隅看着掉落在木板上散开的书本,能够理解他的反应,换成她大概也会避开。
“抱歉。”香克斯顿了顿,马上去捡。
“没关系。”她说。
三隅也蹲下来捡,其中一本相册集的照片洒出来,各种画面铺了满地:成群的海鸟、黄昏的日落、岛屿的流浪猫、海贼合照、食物、蜘蛛、甲板……
尽管这些照片的拍摄水平称不上优秀,但三隅捡拾的时候还是多瞥了几眼,其中有一张是红发和蓝发的小婴儿。
“这张是我和巴基。”香克斯注意到她的视线。
“对不起。”三隅立刻道歉。
香克斯皱起眉,他不太理解地往前凑了一点,蹲在距离她半米不到的位置,语气莫名:“为什么道歉?又不是不能被人看见的东西,我和巴基确实很小就留在船上了,被你知道也没关系,倒不如说,就算你想知道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我也会告诉你的。”
其实她不是很想知道。
知道别人的个人隐私没什么意义。
她思考措辞,停顿了几秒,就这几秒的时间,让香克斯的表情更奇怪了,他看她的眼神中夹杂着观察,似乎打算说什么,又改口:“你…算了,反正我是刚出生就被船长他们捡到了,我觉得这种事情无所谓,之后的十多年都在船上,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必须要问问题吗?”三隅犹豫道。
“……”
香克斯又往前凑了一点,几乎是在审视她的表情,三隅往后仰了仰,不太习惯地挪开目光,没跟他对视,香克斯拖着长音发出了没什么意味的感叹音,随即爽快地换了内容:“你是在玛丽乔亚出生的吗?之前说是俘虏,是小时候就在那里吗?”
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在安德鲁事件时她就解释过,为什么如今又要问?这个问题有什么必要性吗?她不太明白。
“我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差不多吧。”三隅道。
“那你在金狮子船上呆了多久,为什么会躲在木箱里?”香克斯问。
“这很重要吗?”三隅反问他。
“对我来说很重要。”香克斯说。
怕她是间谍吗?三隅如实称述:“总之顺势就变成这样了,我不认识金狮子,大概是被他捡到的,他也没来得及打开木箱。”
“这样啊。”他看着她,没说信不信,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才往后挪了挪,“你会这么多东西,是有人教你的吗?”
其实他问了这么多问题,三隅并没有那种被逼迫的感觉,可能是由于香克斯的语调很轻松,像和熟识的人聊天一样,没什么压迫感,仿佛只是突然想到,所以就这么问了,又或许是她认识十八年后的红发船长,因此觉得被这个人问几个问题也没什么。
“自学的。”三隅如实告知。
“这么厉害。”香克斯感叹。
“嗯。”她说。
三隅抬头注视他,面前的红发少年穿着白衬衫,头戴草帽,蓬松的头发没有遮住眼睛,草帽的阴影也没有遮住脸,他脸上是淡淡的笑容,那是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不安的脸。如果香克斯和之前一样表现出高傲或冷漠的意思,也许她就会把他继续看作普通的个体。
但这显然不是看她不顺眼的神情,也不像虚伪的客套,三隅只觉得很茫然,他说既然是同伴,让她想说就说什么。
她反复琢磨他的话,没想通他要听什么。
他看她的视线还挺期待的。
况且「同伴」….应该不是指她吧?因为是被注视着,所以出于礼貌,无论如何她都得给点反应,于是三隅说:“要不然你去阻止一下巴基和阿莱尔,他们有点吵。”
香克斯:“……”
香克斯:“你再想想?请畅所欲言。”
他看了看她的脸色,好像在安慰她。三隅不明白她有什么好被安慰的,这种认知上的错位让她不解:“想什么?”
香克斯叹了口气,但他并不提示她,光做谜语人,眼睛盯着她,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不能是他看穿她的《重生之我在伟大航路当反派》的秘密了吧?
三隅觉得他多半是发现她的什么把柄,在等她主动说。她其实完全不想搭理他。
香克斯等了半天,三隅也没反应,他抿着嘴唇,这会仿佛化身成了社恐,就是不情愿主动开口。
觉得哪都不对劲的三隅微微皱眉:“我……”
然后她发现香克斯的耳朵红红的,因为在阳光下,可能是被太阳晒的,他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她甚至能从他身上看出日后的影子,那种非要把小孩子逗哭的恶劣大人形象一瞬间印入脑中,她很无奈地出声:“那我直说了。”
香克斯看着她。
三隅反倒变镇定了,她觉得哪怕自己的任务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在里世界多说废话不会改变什么,毕竟她已经遇到不少抽象的事情了。
于是她直白又平静地说:“我未来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因为我有个很在意的人,我会做该做的事情,让对方实现梦想,看着(樱田学妹)迈出第一步,看着(樱田学妹)被认可——我本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法,但越是被(他人和系统)阻挠,这种(不爽的)感情就越强烈,所以就算到未来,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生我也不会改变,所以请不要阻止我。”
“……”香克斯。
三隅奇怪地看着他,因为她发现对方睁大了眼睛,他突然露出了一种怪异且复杂的表情,似乎被她的「拯救学妹宣言」所震撼,同时很不自然地瞥开视线。
紧接着,香克斯咳嗽了一声,在努力压下什么情绪,慢吞吞地开口:“嗯、我知道了……总之谢谢你告诉我。”
“哦。”三隅点点头。
觉得他人还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