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好您好，欢迎欢迎，快请坐！”詹羽莹被顾言有力的手劲惊了一瞬，“山达是好地方呀，我一直都想去看看！”
这话并非恭维。山达市这些年凭借出色的旅游文化建设，已然跃居为热门旅游城市之一。
“那好呀，山达好玩的地方太多了，我到时都介绍给你。”顾言笑没了眼，“只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山达水族馆？”
“啊……知道。”詹羽莹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
山达水族馆，前阵子在全国水族圈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起因是一个大博主去山达拍视频，暴露了山达水族馆混乱的管理和生物垂死挣扎的状态，引来鱼友对水族馆的猛烈抨击。
之后，山达水族馆宣布整改，也引来了旅游局的高度重视。
顾言开口：“我是从网上知道临淓的，好奇这个科普性水族馆如何匹敌大型商业水族馆的知名度。刚才我逛了一圈，水质清澈，鱼群健康。虽然我是个外行，但也能看出临淓果然名不虚传。”
詹羽莹笑道：“临淓是滨海市的第一个水族馆，第一任馆长是现任馆长罗洌的爷爷。是两代人不忘初心地接力，才让临淓在这个互联网飞腾的时代拨沙见金。”
顾言点头：“‘人’还是最重要的。山达水族馆，就是缺你们这样既有能力又用心的人。”
她端正了一下坐姿：“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临淓水族馆援助山达水族馆的整改，不知临淓对这事怎么看。”
詹羽莹一愣：“让我们去整改山达？但……这事交给离得更近的水族馆也行吧，更别说还有山达本地专业出身的资深鱼友。”
顾言为难地苦笑：“山达水族馆，也不是一天就变成这样的。他们派过很多人，但从结果来看，都有水分。且不说很多大型商业水族馆都有不少问题，就是滨海那种各方面顶尖的水族馆，因为人员管理上的问题，也很难派给山达足够优秀的人才，所以我才来了临淓，想试一试。”
詹羽莹懂她的苦心，但临淓也有临淓的难处：“但如您所见，临淓的规模确实不大。罗洌馆长现在在滨海参与极危物种的繁育工作，我们的人手也只是刚刚够。可能……”
顾言稍稍往前坐了一些：“是这样，如果可以的话，临淓的人只是去那边转一圈，给每个地方提提建议就行，不会太久的。算上来回，时间不紧的话也用不了四天。”
詹羽莹很想帮忙，但现在临淓没了罗洌，根本离不开她。而且她的经验也只适用于临淓这些生物，对于不熟悉的，她远没有深耕此领域多年的罗洌能融会贯通。
所以她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们馆能帮上你的只有馆长，我们虽然有能力管好临淓，但对不熟悉的物种，实在……”
“顾局长，滨海的人能去帮忙吗？”
在办公室门口路过了好几次的贾一阳，轻敲两下门口进来搭话。
“可以呀，只要是能人志士，都可以！”
顾言感觉到救兵将近，大喜。
“我是滨海水族馆海洋区的经理——之前也管过半年淡水区，对水族馆整个运营情况都有一定了解。罗馆长不在，临淓缺人手，滨海就把我调来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和她一起去帮忙。”
贾一阳看了詹羽莹一眼。
詹羽莹附和道：“对，他科班出身，工作经验丰富，肯定能帮上忙。”
顾言向后捋了一下头发：“那，二位能一起来吗？当地吃住和路费，我们都包的——”
詹羽莹抬手，充满歉意地一笑：“顾局长，其实有他就够了，我去的意义不大，临淓这边也离不开我……”
顾言似是没想到詹羽莹会拒绝，攥了一下手：“是这样，贾经理虽然在临淓帮忙，但归根结底还是滨海的人。名义上，我们还是想跟临淓合作。”
詹羽莹这下听明白了。顾言想找靠谱的人整改山达水族馆是一方面，想用临淓的热度来吸引客流、重建信任，是另一方面。
流量为王的时代，这种不具备负面煽动性的“蹭热度”，并无什么过错。作为同样依赖流量起来的詹羽莹，就更明白这点。
但是，如果真的大张旗鼓地用临淓的流量去帮忙，未来山达水族馆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大众也会把矛头指向临淓。
一些人会说山达作为临淓的徒弟就这水平，那临淓也好不到哪去。更有甚者，还会污蔑临淓是猫教老虎，故意藏几手，坑害同行。
如果山达水族馆真的整改成和临淓一样优质良心的模样，那保不齐全国各地的水族馆都会找临淓来拜师。而临淓以现在的热度，还有东边建设完成后的规模，如果都答应下来，那说不定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反而可能把临淓拖累。
詹羽莹发愁了两秒，想把这事先搁置，等跟罗洌商量完再做决定。
但还没开口，顾言就打消她的顾虑：“是这样，我们会向大众好好说明情况，交代清楚临淓只友情指导了一天，只提建议，不负责监督，不会让大家误会的。”
詹羽莹犹豫地点了点头，但只表示“我听了”，不代表“我同意”。
毕竟临淓不是她一个人的临淓。临淓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有合作工厂、联名品牌，都跟临淓的名声息息相关。
顾言这些预防措施，只停留在嘴上，实际没有任何依据证明他们不会反悔。
詹羽莹不敢冒险。
“如果你们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现在录视频，一镜到底，你直接备份。”
顾言拿出手机。
“不用不用，”詹羽莹被顾言的阵仗吓了一跳，“这事双方发个通告就行——”
“那我现在就让他们发。”
顾言解锁手机，打开通讯软件。
“等一下，”詹羽莹连忙打断，笑道，“我们还没答应呢，主要是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她看了贾一阳一眼。
“我没问题，”贾一阳妥帖答道，“名义上还是临淓就行。是詹总友情指导，我负责给她拎包。而且我是滨海的，算第三方，可以作证。”
贾一阳拿出了最稳妥的公关方案。
见他有了准话，詹羽莹这边心里石头落地：“那我问一下馆长。”
结果刚打开屏幕，就收到了罗洌的回复：“可以，你去吧，那几天我调班回临淓，不用担心人手问题。”
詹羽莹下意识朝摄像头望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向顾言点头：“馆长说可以。”
顾言绽开笑容，连忙捧握住她的手：“谢谢，太感谢了。时间你们来定，我们随时根据你们的行程进行调整。”
“那就明天吧？”詹羽莹问贾一阳。她想尽快，因为山达的小家伙们不一定能等再久了。
“好。”贾一阳答应得爽快，然后也向顾言握手，“那就辛苦顾局长了。”
见二人送走了顾言，罗洌继续投入工作。
山达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这类因为历史遗留问题而不规范的水族馆，还有很多。
在他小的时候，爷爷带他几乎游遍了全国的水族馆，但极少能媲美滨海和临淓的水平。
它们或许规模比二者大，物种比二者稀有，但论科学和用心，远远比不上。
因为见得多了，见过的无奈也多了，就逐渐麻木了。
以前，他和爷爷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现在，以全新姿态重回大众视野的临淓，将机会送到他眼前。
尽管行动的是詹羽莹和贾一阳，但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让生物们健康活泼就行。
至于他对此事唯一不放心的，是贾一阳的某些见不得光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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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山达果然厉害。”
一下飞机，詹羽莹便被满城的海棠元素吸引。从路灯挂牌，到出租车装饰，甚至连红绿灯，都做成了海棠花的模样。
“好香。”
詹羽莹一路做着深呼吸，快门更是按个不停。
很巧，四月正是海棠花开的季节。漫天遍野都是粉白和翠绿的乐章，震得人心弦直颤。
这样一座城，要是有个堪比临淓的水族馆，想来一定不少人气。
咔——
詹羽莹留意到背后的快门声。
“我帮你拍。”
贾一阳提着旅行箱，单手举手机照着角度。
“那你用我的。”
詹羽莹抽走他的手机，塞去自己的。
贾一阳眉头微蹙，叹了口气，便继续拍着。
二人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山达水族馆——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一下飞机就直奔这边。
顾言因为提前定好了票，所以比二人提前两个小时到，这会儿已在山达恭候多时。
“詹总，贾总，一路辛苦了。”顾言赶忙迎接二人，然后手势指向身旁耷拉着眼睛的男性，“这位是山达水族馆的负责人，赖志强。”
“你好。”赖志强百无聊赖地抬了一下手。
顾言生怕詹羽莹反悔似的，连忙补救：“你放心，山达的整改，我全程监督。”
詹羽莹相信顾言的能力，便跟贾一阳一起，从头到尾，一个缸一个缸地提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