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高大的男性身躯将云深笼罩,如同一只准备狩猎的巨兽。
云深脑海中的小警报‘biu、biu’的响起,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她能感受到牧寻隐的情绪状态不对劲。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现在没有理智,云深闭了闭眼把小警报压了下去,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我给你打通讯没人接,以为你晕过去了。”,这是实话,她说得很诚恳。
身后黏腻的气息凝滞了一下后,再次涌了上来。
牧寻隐抬手按在木头柜体上,将云深困在柜子前,低头蹭了蹭她的发丝,哪怕心里的野望在疯狂叫嚣也还是记得回答她的问题,“我刚才出去晒被子了,确实心情不太好,但不至于晕过去。”
日思夜想的人突然来到了自己的空间里,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早就习惯了这里的黑暗,他抬眼从玻璃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脸。
蜿蜒的细小红痕把整张脸分为了两部分,哪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还是需要时间。
“是顺带晒了晒太阳么?”云深尽可能地和他闲聊一些具体的事情,企图拖回他的理智。
温热的鼻息从发顶移到耳畔,他似乎轻笑了一声,黑暗的环境无限放大了感官,云深下意识侧了下头,只是瞬间另一侧的脸就被捧住按了回去。
“大人躲我?”牧寻隐真的很想放她走,现在不是合适的时间点,可身体依旧不动声色地靠近着她,“我感受到的,大人在意我。”
这也是他长达两个月能安心做个清洁工的底气,他不是云深这种木头,那天晚上他就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上的细小变化。
没有什么比:我爱上的人也在意我,更让人开心了。
可‘在意’不代表‘一定’,所以他必须要等伤好,这样才能更加有把握被接受。
牧寻隐压着眉眼,贪婪的神色里带着忐忑,他不敢轻易放云深走,也是怕她走了之后,身边就再没有自己的位置。
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害怕云深因为看到他最不好的一面,而恐惧他,甚至远离他。
老实说看到这些,说心里一点反应没有那是骗人的,但云深也没觉得太过惊惧,毕竟牧寻隐心理有问题这事算得上老生常谈,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不清是无奈多一点还是震惊多一点,对于和他的关系,她原本计划的很完美。
等牧寻隐伤好了之后,她就追人,虽然没追过人,但她觉得牧寻隐至少不会觉得被强权压迫。
这一个多月她无聊时还写了一些追人要做的事情。比如送礼物,一起逛街等。
结果,就这么被拆穿了!
她的计划,一个都没用,就被拆穿了?
那她这么多天认真思考的时间算什么?!她还考虑了牧寻隐的心理问题,确定自己能接受后还做了更多细小的治疗计划。
白干,全都白干。
小小气恼了一下后,云深坦然地认下了自己的想法,她转过身却被捂住了眼睛,知道他脸上有伤只是停顿了一下:“嗯,所以问一下,你愿意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不正式了,可现在这个情况也很难正式的起来。
“我是说,你可以考虑一下。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认真讨论这个问题。”,云深决定回去就重新写计划,她就不信了,同一个地方她还能绊倒两次。
捂住眼睛的手掌很大,云深轻轻扯了扯没扯开,忍不住嘀咕,“我好久没看见你的脸了,都要忘了你长什么样了。”,每天都是各种颜色的蘑菇在身边晃悠。
闻言牧寻隐反而提了提唇角,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平稳了许多。
忘了最好,他低头靠近眼前的人,披散的头发沾在两人的衣服上,和它的主人一样柔软又包容的气息环绕着自己,熟悉的气味让他眼里升起了欲色,语气却很平静,“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那些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她的日子里,他无数次地问过自己,要是两人换位思考,他是云深的话,选谁都比选自己强。
她多少有点看脸,云来、贺一守、沈颜哪个都长得不错,就算不从周围人选,只要她露出一点消息,有的是好看的往她身边扑。
同时牧寻隐也不觉得自己很差,但感情这事,从来不已客观事实为依据。
云深眨了眨眼,睫毛扫过手指带起一阵阵酥麻感,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这种问题在她看来很好答,“因为你懂分寸。”,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她是园长,是系统选中的执行者,手里有着整个冰雪乐园的权柄。
可以说掌握着无数人的生存命脉,这种情况下她的伴侣只能是陪伴她走完下半生的人,而不是企图通过她获得什么的人。
牧寻隐心理是不太正常,但这份不正常却十分有利于这段关系。
他粘人、依赖性强,虽然有点占有欲,但心里定位不高。
当然还有一点,她不排斥他的靠近。理智可以分析,下意识的反应也说明了她其实喜欢这个人。
“是么?”牧寻隐觉得这个答案不算完美,但已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却不想云深又道。
“你大概不知道,那天你戴着一身的工具包,靠在门口的样子,挺帅的。”
那是满月宾馆装修的时候,傍晚十分的房间比现在要亮一点,他露出半张完好的侧脸靠在门口,当时她还在心里感叹,这人要是没有热鳞病的话,一定好看。
后来慢慢习惯了之后,也就看顺眼了。鳞片并没有影响他在她心里的形象。
牧寻隐在记忆里找到她说的时间点,他是听到李芬和她的说笑声下来的,他还以为云深猜测他和二姐的关系,隐晦地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么早么,心里悄然冒出一小串气泡,顺着快乐的情绪往上冒。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那时候云深大概对他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好色罢了。
倒是很符合她喜欢大胸的特质,牧寻隐睨了她一眼,拉起她的右手放在了胸膛上,眉眼里的贪婪化为了温柔,用鼻尖蹭了蹭手指上方露出的额头。
“好。”
“以后都给你摸。”
至于她要的分寸感,牧寻隐现在对于权利什么的,没有丝毫的想法。那些东西,哪有和她黏在一起快乐。
云深很想解释她不是非要摸不可,但手都放上去了,再拿下来又觉得不太礼貌。于是微微揉了揉,已示敬意。
正沉浸在幸福情绪中的男人被揉得闷哼一声,目光沿着她的鼻尖往下滑。
“大人。”他声音里带着蛊惑,像是柔软的海草朝着眼前人包裹了过去。
“要不要先验下货。”
……
“大人怎么了?”李凌拉过刚从会客室出来的贺一守担忧地问。
贺一守回头看了一眼后,把门关上,“不知道,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李凌欲言又止,她等着大人的指示呢,又怕打扰了她思考。
A4纸被塞进了手里,李凌低头看到所有的问题都有答复时,松了口气,“大人不愧是大人,这种时候还不忘了把工作做了。”
对于这种满脑子都是大人的人,贺一守只能保持微笑。但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云深看着并不想是在思考有关乐园的事情。
那她在苦恼什么?为什么不询问他们呢?
坐在窗边对着竹林的云深又叹了口气,系统实在是看不下去,啪地弹出个对话框。
【深深,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该怎么谈恋爱。”,她不会啊!追人还能用小说电视剧里的套路去套,但真到了后一步,她人傻了。
【……】
【顺其自然呗,要是他让你不开心了,你就换一个。】
云深嘶了一声,不赞同地道:“你的道德呢?”
系统理直气壮地答:【我要什么道德?】
好有道理,云深瞪了对话框一眼,“你可以没有,我不能没有。”,再说了,要换的话,还得分手。她……何止是不会谈恋爱,分手该怎么走流程都不太清楚。
【你也能没有的。】系统觉得云深就是想太多,按她说得这破地方连王法都没有,只是没有道德算个什么事。
“和你这种无机质的东西说不清。”云深拄着下巴,下午的事情花费了她好几天的社交量,现在脑子有点不听使唤。
尤其是那一声声‘大人’,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放。
怎么能有人把这两个字念得那么奇怪,并且唾弃了下自己的没出息了,摸到大胸就把什么都忘了。
不过蛮好摸的,牧寻隐这段时间显然没有把健身落下。
云深摇了摇头把跑偏的思维拉了回来,不禁念叨:“身边的人精太多也不好,喜好什么的根本瞒不住。”,想她这么多年都把这些小爱好隐藏的很好。
无非是偶尔瞟到的时候目光多停留一下,男菩萨们都没有在意,她自己当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还是被发现了。
这就很难受。云深拉过蛇形抱枕,把它扭成一团麻花,眼里又闪过那一屋子的东西,啪地倒在沙发靠背上。
对于这种变态的行为,她理智上排斥的,但当事人是牧寻隐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狗东西早早就觊觎她,不过是掩盖的好罢了。
【这样吧,我帮你看着他,要是他敢犯错,就给他拉黑员工名单。】
系统也觉得牧寻隐这个情况比较复杂,还是看着点好。
对此云深随意地点了点头,就算系统不说,她也是要注意的。不怕狗东西对她动手,她身上有防护罩,更怕狗东西把其他人弄死了。
花了一下午整理思绪,反正牧寻隐的病还没好,健康值这东西也只能做个参考。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去习惯这件事。
但她没想到,牧寻隐会这么粘人,白天还好依旧是老一套的流程。
晚上她准备回屋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关了灯的会客室里,男人抱着她在懒人沙发上一遍遍地吻。
“大人,再赏我一次好不好。”
不等云深回答,就被按了回去,她的手还被塞进了衣服里。
“你……”
“最后一次。”
~